他指了指上首那人,說:“這位是神殿的黃金祭司司元白司大人,他可是第一次踏足中央坤州以外的地方,這次來坐鎮機關戰爭,可是你們人類的運氣!”
按理說,神殿的祭司也是貨真價實的人類。但他這話,卻明顯把自己排除在了人類以外的位置。
黃金祭司!
冷文博有些震驚,他滾下椅子,伏在地上,再次說道:“拜見祭司大人!”
神殿的日常事務,通常由白銀祭司主持。黃金祭司深居機關神殿深處,就算在中央坤州,也難得一見,這次竟然親自來了北浮州,主持機關戰爭!神殿對這次機關戰爭可真是太重視了!
冷文博行著大禮,腦海中有什麼東西閃電般掠過,瞬間下定了決心!
司元白捧著茶杯,沒有說話。倒是他左首那人笑道:“起來吧,不用緊張。叫你來,當然也是有正事要談的。”
冷文博不敢違令,果然爬了起來,但這次再也不敢坐下了。
左右兩人也自我介紹了一番。這兩人都是神殿的青銅祭司,一個叫許飛舟,一個叫闞華清,前者是託古城的會長,後者則負責定古城。前面首先跟冷文博說話的,就是闞華清。
闞華清微微一笑。問道:“冷家向來做地頭買賣。這次怎麼膽敢違反神殿的禁令,在戰爭準備階段就派人去偷襲東梧州的基地?”
他語氣平和,話裡卻明顯帶著冷意,冷文博心中微微一驚。想道。他們果然知道!
不過他早有打算。低頭道:“這事是冷家管教不嚴,讓一個分家子弟冷十八擅自出了手。現在冷十八和他的手下已經被冷家施以家法,全數處決了。”
這話倒也不算說錯。
這事起初的確是冷十八自己偷偷接的活。而且冷十八雖然是被常鳴捉住的。卻的確是被冷家的毒藥幹掉的……
闞華清冷笑道:“好個伶牙俐齒!既然是你家分家子弟做的事,那你們本家為什麼又去跟西鉑州合作呢?”
冷文博肅然道:“冷家有冷家的規矩,雖然是分家子弟接的活,但失敗了,本家也要承擔起責任來。而且本家跟西鉑州談的條件裡,只是戰爭準備階段的被動守護,絕不會再次主動出手。”
闞華清大笑:“好,很好!你們考慮得倒真是周全,讓神殿一點說話的餘地也沒有!我倒想問問,冷家究竟想做什麼!”
說著,闞華清和許飛舟的眼睛都緊緊地盯著冷文博,瞬也不瞬。司元白只是低頭看著自己的茶杯,由始至終一言未發。但不知為何,冷文博最明顯感覺到的壓力,卻是從他那邊而來!
他頓了一頓,突然抬起頭來,微微一笑。
他開口說:“這次派三位大人來坐鎮機關戰爭,也是前所未有的大陣仗。”
他大膽地看著司元白,直言道,“究竟是一位黃金祭司,竟然會從神殿出來,想必誰也想不到!”
他朗聲道:“為什麼本次機關戰爭,陣仗如此之大?為什麼戰前同意東梧州的要求,提前機關戰爭?為什麼一直壓制西鉑州和南煬州?我想,這有原因的吧!”
三人的動作沒變,依然是一人垂頭,二人緊盯。
冷文博神色不動,侃侃而談:“請讓小人大膽猜一下原因……這是因為,東梧州連輸了三十年機關戰爭,再也輸不起的緣故吧?神殿需要三足鼎立,缺了哪一角都不行!”
這一句話說出來,就連司元白也抬起頭來,淡淡地掃了他一眼。
冷文博額角突然冒出了些許汗珠,下面的話有點說不出來了。但他畢竟是冷家的二號人物,又是做足了準備來的。他只是頓了一頓,就再次發話——
“既然東梧州不能行,既然神殿需要三足鼎立,那何不如換一家?”
“我冷家,願取東梧州而代之!”
他的話鏗鏘有力,連闞華清和許飛舟,也忍不住為之色變!
許飛舟失聲道:“取而代之?你們好大的膽子!”
冷文博毫不迴避地直視著他,大聲道:“那是因為,我冷家有這個決心,也有這個實力!”
闞華清和許飛舟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司元白。
這時,司元白緩緩抬起頭來,卻說了一句無關的話:“你手裡拿著的,那是什麼?”
冷文博慷慨陳詞的時候,握緊了拳頭。他手裡拿著一樣東西,那東西咯痛了手掌,他卻完全沒有留意。
這時聽見司元白問,他才低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手上拿著的,正是那枚機關師的公會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