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平線升起,橘紅色的霞光鋪滿大地。
日出的第一道陽光落下。
他垂眼去看屋中央的陣法,忽然一道亮光自陣中心迸射而出,便看見百里孤身騎著一頭龍身豺首,模樣甚是古怪的野獸出現在眼前。
殷雄起身:“回來了。”語氣盡管平淡,然視線卻若有似無地投至百里身後。
終究還是沒有將人帶回來嗎?
他眉頭蹙起,突然有些擔心老友的情緒。
百里從睚眥背上翻身而下,一轉身跑去床邊,眉眼慈和地望著床上的白姬。
殷雄這一見,眉頭不由擰成一個川字。
看樣子,傷得不輕啊!
“百里……”他沉吟著開口:“人既已去,你便無須過多傷懷,做人要往前看——”最後一個字將將落下,忽見床上人動了動。
身上好沉,白姬嚶嚀一聲緩緩轉醒,看著百里近在咫尺的臉龐,困惑地揪起眉頭:“你往我身上壓磚了嗎?”
殷雄:“……”
百里扶額,伸手扶起她來。
一番解釋後,白姬才明白,魂體無形自然無羈,而今重回*身軀,就等於有了約束,難免會覺得有些不適,不過這種情況過段時間便會緩解。
“要過多長時間?”
白姬掙扎著起身,感覺自己目前這副猙獰狀實在不美。
“稍安勿躁,”百里笑吟吟地拍她肩膀:“眼下有件要緊事我得解決。”
要緊事是指——
白姬順著他視線望去,陡然看見屋外桃樹上掛著一人。
經過一夜大雨洗禮,其人身上早已狼狽不堪,然白姬眼尖,儘管只有一面之緣,她依舊能認出來人的模樣。
“嵐姒?”
白姬眼神複雜地看向百里,就算人家主動以身相許,你也用不著回以這麼激烈的方式吧!
倒是睚眥鼻子靈,一下嗅出嵐姒身上的氣味,皺著臉嗤道:“這人身上好臭!”
殷雄默不作聲地打量它半天,轉頭問百里:“你什麼時候養的狗?”
睚眥:“……爺爺我才不是狗!”大膽凡人,竟敢褻瀆我堂堂神獸的威嚴,信不信我威風給你看!
“放輕鬆,放輕鬆。”
百里伸手在它腦門上摸了一把,力度正好,睚眥舒服地哼出聲,而後又意識到現在不是沉溺的時候,連忙抬頭想要罵殷雄個狗血淋頭。
卻見他一臉瞭然地望著自己,而後毫不留戀地折身朝外走。
魂淡!爺爺我真的不是狗!睚眥的銅鈴眼簡直要噴出了火。
白姬僵硬著要起身,忽而被睚眥咬住衣裳下襬,它甕聲甕氣道:“小姐姐,外頭那女子身上不乾淨,你別過去。”邊說邊惡狠狠地盯著殷雄,趕著送死它才不攔呢!
嵐姒還未醒,面額皆被黑氣所籠罩,一頭長髮溼噠噠地貼在臉上,臉色煞白,乍一看跟個女鬼似的。
百里抬手,捆住她手腳的枝條自動散開。
她一下倒在地上,身子軟弱無骨。
殷雄蹙眉,問:“怎麼處置?”
百里輕輕一笑,眼神若有似無朝外一看,慢條斯理道:“不急,一會自有人來費心。”
話音落下沒多久,洞府外便是一陣喧鬧。
遠遠一瞧,竟是那人參姥姥率領一眾人堵在了門口。
“嵐姒啊——”
她大聲嚎啕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嵐姒身上,嘴裡大喊:“作孽啊,是哪個天殺的東西將你折磨成這副樣子!你睜開眼看一看姥姥啊!”
這老太婆……百里青鋣沒有忽略人參姥姥低垂眼簾中劃過的那道精光。
他唇角一勾,想惡人先告狀,哼,沒那麼容易!
百里蹙眉,語帶歉意:“姥姥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將嵐姒妹妹給您送過去。”他伸手探了探嵐姒溼漉漉的額頭,假模假樣地道:“額頭有些燙,趕緊回去將養著,要是得了風寒便不好了。”
人參姥姥乾嚎的嗓音一頓,騰地直起身,指著百里的鼻子罵道:“百里青鋣,你究竟對嵐姒做了什麼?!為什麼她會變成這副樣子!”
百里兩手一攤,顯得很是無辜:“姥姥這話問得,在下亦不知嵐姒妹妹為何深夜造訪,此事於在下而言,也是十分困擾的。畢竟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於理不合,更何況在下早已是有家室的人。”
三兩撥千斤就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睚眥遠遠聽著,不由好奇。
“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