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是在考慮她是否可信。
白姬等得有些不耐煩,便道:“你要是信我就趕緊走,再拖拖拉拉恐怕換班的人便要來了,到時東窗事發,難不成你也要享受一下剝鱗的苦楚?”
“你!”阿露朝她怒目而視,眼中流露出兇悍之意,叫罵聲剛要出口,卻被她生生壓了回去。她嘲諷道:“好利的一張嘴,我倒要看看沒有我救你你還能張狂到幾時?!”
“你愛救不救。”白姬瞥了她一眼,老神在在地靠回牆壁上,補了一句:“反正祭司也不會真心想殺我,大不了養好傷嫁去龍宮,倒是你,竹籃打水一場空,心裡一定不好受吧?!”
因為是在這三生石境裡,白姬才會如此大膽地說出心中所想,因為她知道,不論她和阿露說了什麼,事態一定會按照其原來的軌跡發展下去,而她等得就是那一刻的真相。
阿露咬牙,目光像刀子般在白姬臉上片片凌遲。
“好!我救你。”
白姬斂眸,回頭看了一眼站在暗處的百里,他整個人宛若浸潤在黑暗之中與夜色融為一體,微弱的火光映照出清雋俊美的輪廓,以及那挺拔的身姿,他就像是站在她背後的守護神,堅毅深邃的目光令她心安無比。
阿露注意到白姬的動作:“你在看什麼?”
白姬並未理她,只是默不作聲地跟在她背後,那目空一切的疏淡令阿露暗中捏緊了拳,這個臭丫頭死到臨頭還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不過——她唇畔浮起冷笑,很快就不用看見這張討人厭的臉了。
禁地內四通八達,光是水泉便有十多處,只是大多幹涸。阿露領著白姬一路曲行,越到深處,就發現四周水汽越來越重,白姬本就穿得少,傷口沾上冷霧後生疼不已。
雖然說是在幻境裡頭,但這疼痛卻恍如身臨其境,甚是逼真。
她蹙眉:“這不是通往外界的路,你究竟是要將我帶去哪裡?”
阿露道:“急什麼?能夠逃得出去的路早就被大祭司封死了,想出去就只能透過廢棄的泉眼。”
阿露說的話,白姬是完全不相信的。她趁阿露不注意伸手摸了摸溶窟的內壁,感覺溼滑溫熱,而隨著步伐的加快,石壁熱度逐漸升溫。
她記得阿潯是掉入血泉之後死的吧……?
思緒翻轉之際,那廢棄的洞口儼然已出現在二人眼前,看著前方傳來的一絲光亮,阿露的眼中蒙上一層喜意,轉頭對白姬道:“就要到了!你走快一點!”
然而白姬卻只是望著她不說話,原地不動,目光莫測。
有那麼瞬間,阿露心下生疑,總覺得阿潯哪裡變得有些不同,然勝利在望,這種念頭在腦中一晃而過,便被陰謀即將得逞的喜悅狠狠壓了下去。
她刻意放緩了語氣,甚至衝白姬笑了一笑,道:“沿著這口廢井便可到達外面,那兒是一片荒山,沒有大祭司設下的結界,你能逃多遠就逃多遠。”
事實上,這口血泉井早已被她施下障眼法,一旦阿潯跳下去,必死無疑。阿露沒有半點戕害同族的愧疚之心,相反,看著白姬一步步朝井口走去,心裡早已開始盤算起以後成為龍宮太子妃的榮華之日。
白姬走到井口,便感覺一股熱浪轟然襲來,炙得面頰隱隱發燙,她頓了頓,想要停下步子,然而一股更為熾烈的急於脫困的念頭催促著她向前,不停向前。
明知道跳進這泉眼裡將會發生什麼,卻依舊無法停下步伐,恍若即便是死,也要拼盡全力回到那份唯一的牽掛身邊。
白姬閉上了雙眼,阿潯她是多麼的傻呀。
溫度上升,禁地中的空氣彷彿凝滯,須臾,泉眼如井噴,熾熱炎火似遍地盛開的紅蓮一下綻放,火舌遊走,將退無可退的白姬瞬間包圍。
她心下一沉,眼前彷彿浮現起阿潯瀕臨絕望的雙眼,不由轉頭去看阿露,目光在火舌搖曳下顯得別樣冷冽。
甕中之鱉,虛張聲勢,阿露微挑起半邊眉毛,瞳孔映著火深紅一片,她兩手抱臂作倨傲狀,嘲諷道:“怎麼不走了?你不是想逃出去嗎?如今路就在你腳下,為何不逃?”
逃,何處去逃?
白姬打量四周,來路去路全部被她封死,且這裡洞口狹窄,想要化作原身飛出去也甚是艱難,更何況當時阿潯身上還有傷,體力難以為繼,又遇上這麼個進退維谷的局面……
就在此時,阿露眼中獰光乍現,搖身變作一條紅鱗蛟龍向白姬俯衝過去。白姬側身貼地一滾,險險避開她的攻擊,然而先前所站的石壁卻被她利爪扒出一個大洞,碎石滾落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