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妄言,下官妄言。”
黃秀一邊拍著嘴,一邊不斷告罪。
“下去吧,沒事別來找我。”
舒良閉著眼,曬著太陽,聲音十分慵懶。
他確實不知道大沽口的安排,軍事方面的事情,不是他一個太監能打聽的。
至於黃秀,愛打聽就去打聽,反正天津這邊也有東廠的人,若情況是舒良該知道的,那麼舒良就會知道。
士兵並不是說到了就能上,需要經過操練磨合。
海軍可以不會游泳,但要儘量避免暈船。
朱祁鈺可沒有讓手裡的戰艦要用鎖鏈和鐵錨連在一起,然後被別人用火攻的打算。
士兵雖然多,但是能適合海軍的就不一定多了。
為大沽口提供成熟計程車兵,而不是大範圍招募的目的便是如此。
成熟計程車兵擁有新兵所沒有的忍耐力,而且從他們身上收集的資料可以為以後招募新兵作參考。
黃秀身為朝廷官員,不喜歡身邊駐紮軍隊,那是他的事,不適應就淘汰,朝廷現在就是這樣的態度。
天津身為大運河集散地,造船廠的建立,會使運河上造船相關的物資運送交易變多,因此大沽口計程車兵不只是管著海上的,還要看著運河的。
與他們相比,一個市舶司的提舉,算什麼?
舒良半眯著眼,沒有理會黃秀的離開,閒暇時曬曬太陽確實是享受。
京城,郕王府外。
一箇中年人遠遠站在王府對面街道,心思不定。
最終,他還是嘆了口氣,不敢靠近一步。
行走在變化後的京城,中年人步伐穩健,似乎在欣賞著周遭的風光。
他知道,自己的行蹤一直被跟著。
手掌中的兩枚不斷在手指間翻轉著,中年人信命,也不信,但他是以此為生計的人。
十二歲時雙目失明,無以謀生,便拜師學習占卜之術,技成之後,某年隨父親經過大同時,得石亨賞識,便定居大同,呆在石亨身邊,戰後被石亨請到京城。
可是,一切都發生太快了,京城保衛戰結束後,石亨被調離京城,也漸漸遠離了他。
這一切還是因為他的卦象與事實不同。
石亨在大同的時候,就曾請他為當時還是聖人的朱祁鎮卜卦。
“龍歲一躍,秋潛秋躍,明年仲秋駕必復;但繇勿用,應在淵,還而復,必失位。”
大意便是,天子出征不利,還會丟了皇位。
這是他結合當時實際情況作出的分析,朝臣勸諫朱祁鎮的事情,他也知道。
說是算卦,其實很多時候,是可以人為的操作的。
就是因為發生的太快了,以至於他無從下手,聖駕不是今年秋天回來的,是去年被賜了毒酒。
從而導致了他後面的復辟之說完全沒有道理,因為朱祁鎮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石亨是一個務實的人,在看到聖人雷厲風行之後,也疏遠了他。
所謂卜卦,不過是一套讓人相信的說辭,而為了讓占卜成真,他也會在某些地方出手推動。
自身帶來的名氣,他很早就在朝臣中出了名,可是,別人若是不信,那麼他就無法利用。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身為占卜術士的他,拿著一根竹竿,摸索著前路,但是心頭的預感總是告訴他,有人在監視。
他便是仝寅,一個占卜術士。
輾轉過了幾條街道,走入巷中,他停下腳步,隨後側頭,似乎目光向著身後,道:“出來吧。”
四周寂靜無聲,有的也是巷子外行人遊樂的聲音。
“某知道你們在,出來吧!”
仝寅再次開口,但是卻沒有得到回應。
見狀,仝寅皺了皺眉,難道是自己多慮了?
沉心聆聽,也沒有其他異樣的聲音。
如此,仝寅再次邁開步伐,離開了巷子。
在他走後,兩人走了出來,彼此對視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你說,他有沒有發現我們?”
“或許有,或許沒有。”
另一個人搖了搖頭,繼續道:“我們試驗過,失去視覺的人,其他知覺會很敏感,我們廠衛不是還要接受入門訓練。”
所謂入門訓練,就是每天進門之後,會有考官考驗你在門外發現了什麼,有沒有人跟蹤,街頭巷尾有多少攤販,甚至攤販的商品陳列是什麼。
如此種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