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坐到主位上,開口便將李言聞的請求說了出來。
聞言,董宿頓了一下,說道:“在大寧時,我等也曾想過,解剖死者,追根尋底,探知人體之奧秘,但此法有違天和…”
“沒什麼天和不天和的,凌遲斬首不都一樣,朕是想問,董院長允許不允許。”
朱祁鈺開口打斷董宿的話,目光注視著董宿。
解剖需要經受輿論壓力,李言聞不過是一個醫師,朱祁鈺在聯名信中,可沒有看到董宿的簽名。
董宿喉嚨滑動,瞬間就知道了聖人的意思,屋中陷入了沉默之中,只有那香爐飄著青煙,在陽光下嫋嫋升起。
許久後,董宿才開口道:“陛下,臣會親自主持解剖工作。”
“嗯,好。”
朱祁鈺點了點頭,說道:“董院長不必有太多心理負擔,是非功過,任由後人評說,若是促進醫學發展,院長之功不可沒。”
領導人需要有魄力,手底下的人才敢闖敢拼。
董宿有自己的考量,這很正常,但是朱祁鈺的入場,算是護道者。
若夫八尺之士,皮肉在此,外可度量切循而得之,其屍可解剖而視之。
黃帝內經最早的解剖記載,到王莽令太醫尚方與巧屠一起解剖被處死刑者公孫慶的屍體,度量其五臟,以竹筵導其脈,知其始終,華夏的解剖學一直磕磕絆絆,並沒有開展成體系的研究。
朱祁鈺入場是給了他們保障,這是親自來找董宿的意義。
對此,董宿也想明白了,相比聖人,他不過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
連聖人都來了,那自己一個年邁之軀,至少也要發揮一些餘熱,讓年輕人少一些顧慮。
“謝陛下,老臣定當負起責任,不再推脫。”
董宿躬身行禮,隨後起身繼續道:“此番解剖意義非凡,學院中不少醫師參與,老臣預依照古籍盛典,憑藉解剖進行改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