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的海上,上百盞燈籠猶如繁星一樣。
熟悉明軍艦隊的人都知道,那是大明艦隊正在路過航道。
晝行認旗幟,夜行認燈籠。
漁火可以避免船隻相靠太近,發生碰撞,同時,也是分辨敵我的一種方式。
現在還是冬天,海面上可見的漁火只有胡義艦隊。
不過,前方傳來的敲鑼聲,頓時,整個艦隊都傳出了腳步聲。
王偉、胡義、汪朝明和幾個副官聚集在福船的船樓裡。
“發生什麼事?”
汪朝明開口問道。
“發現幾艘不明船隻,現在正在圍捕。”
胡義身為艦隊領袖,這種訊息,自然是先彙報到他的臥室。
“是商船?”
王偉皺眉遲疑道。
聞言,胡義搖了搖頭,道:“不是,對方沒有懸掛國旗,懸掛也不是商船漁燈。”
大明的國旗,只有制定織造廠才能縫製,現在民間可沒有流通,可以當作是一種通行證。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如此看來,那麼可能性就只有一個了。
海寇!
漁民不可能晚上出現在艦隊面前。
這不僅是因為大明的禁海政策,還有就是漁民捕魚只有在近海,基本都是朝出晚歸,夜裡的大海,單獨的漁船還是十分危險的。
情報分析很快就能得出結論。
“現在是在哪?”
汪朝明繼續問道。
“東海,大致是在松江府或浙江外海域。”
一個副官開口,他是欽天監的星官,算是導航員,利用牽星術指引船隊航海方向,是現在海航的基本方式,當然,現在有更好用的工具,也能讓航道更加安全。
“浙江?”
王偉直接皺眉,隨後看向窗外,嚴峻道:“這附近是不是有島嶼?”
副官當即看向海圖,手指著一處,道:“若是最近,那應該是舟山了。”
“胡都督,或許,該準備作戰了。”
王偉看向胡義,沒等對方開口,繼續道:“福建鄧茂七之亂,其中還連帶著各司獄越獄大案,人數牽扯眾多,到現在還沒能理清楚。”
原因無他,福建一片糜爛,很多事情都是理不清的。
而舟山,當初朱元璋指派湯和到浙江鞏固海防後,開始大幅削弱舟山的軍備,湯和放棄外島,主要經營沿海沿海地區。
以至於原本舟山島上的衛所,也移到了沿海陸地。
這就導致了和在登州長島一樣的局面。
山匪海寇,一連串的資訊相互編織,胡義也就明白了王偉的意思,面色隨之鄭重了起來。
艦隊在海上,可以說是與世隔絕的存在。
只有艦隊向陸地傳遞訊息,而陸地要想找到艦隊,還是有點困難的。
“已經在準備了,不過現在是晚上,只能先將見到的船隻控制起來,之後還需要等天亮在看。”
胡義捏著下巴,現在不過是發現幾艘不明船隻而已,還用不著大動干戈,不過,若真如王偉所說那般,那麼就要向備倭城請求支援了。
畢竟,他們的任務並非剿滅海寇。
“理當如此。”
王偉身為監軍,不會過多幹涉將領的決定,除非將領死了。
而且,相比自己,他也更相信比自己更專業的胡義。
當晨曦從海平面上升起,光線猶如一根根長柱,穿破雲層,灑向海面,照耀世間事物。
而福船艦隊的樣貌也從海面的薄霧中顯現。
幾艘小船被禁錮著,上面還殘存著些許的血跡。
一些人雙手被捆綁在身後,雙膝跪在甲板上,臉頰已經被抽腫。
經過審訊,舟山確實存在海寇,而且還不少。
很多在陸地上犯案的囚犯,越獄之後就集結在舟山,至於始作俑者,這些人並不知情。
“或許要耽擱些時日,舟山離寧波最近,可是在這航道,明顯是去松江府。”
胡義皺眉,思索著說道。
“松江府紡織業。”
王偉眯起了眼,補充著:“聖上要拆分南直隸,而松江府,將是下一處開放市舶之地,而紡織業,便是松江府立根之本。”
說著,王偉目光看向汪朝明,問道:“海外我大明的織物作價幾何?”
突然被點到,汪朝明隨之回應:“若是名貴絲綢,便是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