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胡義和王偉站在甲板上,而汪朝明就在他們身後。
開闢出來的水道,浮冰在船頭前磕碰著讓開了去路。
“其實,除了三千精兵,主要便是挑選合適的將領。”
王偉裹了裹身上的貂裘,看向胡義說道。
聞言,胡義怔了一下,看向四周。
對於一個侍郎的話,他自然沒有懷疑,仔細想想,現在要麼調動備倭城,要麼讓範廣都督回來,否則,最合適的,就是他自己了。
武將們都知道,現在機會很多。
就如同胡義,待在天津,是機會,帶兵去舊港,也是機會。
“某願向陛下自薦。”
胡義回神,冷靜說道。
不需要興奮,考驗他的是能力,機會只不過是砸到他頭上而已。
當然,這也是因為胡義將天津軍港打理的井井有條,否則胡義也不會做到現在,早就會被替換下來。
王偉沒有回應,側頭看向身後,汪朝明正觀察著海兵在甲板上忙碌。
在福船後面,跟著一長串的小船,所有人都知道自己要做什麼,需要準備什麼。
駛離結冰區域後,福船便開始乘風破浪,身後的小船如煙花般散開。
胡義沒有搞什麼特殊,朝廷有給他一個月的實彈演習次數,現在火藥尚且屬於戰略物資,雖不能隨意消耗,但是海軍總不能頂著花架子訓練。
到達預定位置,胡義開始對王偉和汪朝明講解道:“周邊這些輔船都是福船的防線,若是敵方有和福船一樣的戰艦,若想近身,必須經過這些輔船,當然,如今大明的假想敵,是另一個大明。”
“那是龍頭船,若是對方也有和福船,那麼龍頭船就會冒著炮火衝到對方近身,只要船頭撞擊之後,內裡的炮火就會粉碎對方船身。”
各種輔船有著各種各樣的用處。
汪朝明聽得愣神,但也覺得十分有道理。
不過,這個想法在之後就被撲滅了。
靶船隨風在海面飄蕩,而福船隨著命令開始轉動船身,將炮口對向靶船之後,便是一片彈幕。
炮火過後,那靶船已經成為海面上的浮木,而汪朝明抓著欄杆,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剛才還覺得很有道理的戰術,現在在汪朝明看來,簡直就是杞人憂天。
舊港本就是島國,可汪朝明經歷的海戰,可不是炮火對轟的樣子。
“胡將軍,你說,就這樣,還要考慮對方近身?”
汪朝明不敢置信問道,指著遠處的浮木,那是靶船剩下的殘渣。
“誰知道呢?”
胡義皺著眉,一臉慎重,道:“料敵從寬,永遠不要輕視敵人,不然就會輸掉戰爭,而大明,不能輸。”
聞言,汪朝明嘴角抽搐。
在他們拿著弓箭,將投石車搬上甲板,嗷嗷叫著跳幫作戰的時候,眼前的福船,齊發將近二十餘的火炮,早就足夠撕裂一切海上船隻了。
就這?大明還在擔心這世上或許有可以與之為敵的敵人。
光是想著如果自己和大明敵對,在海上,自己要怎麼才能迎著炮火靠近福船,汪朝明總覺得那是飛蛾撲火。
“確實,某也參加過戰爭會議,當前我大明海上力量還很薄弱,深入遠洋,好幾次都因為自然原因而覆滅。”
讓汪朝明頭大的是,對於胡義的說法,王偉表示很贊同。
“要是將這些木板換成鐵板的話,應該就能抗住炮擊。”
胡義拍了拍木製欄杆,看著上下起伏的海面。
突然,汪朝明就不想多說什麼了,總覺得對方在炫耀,但是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
“我們什麼時候啟程?”
汪朝明不想再去思考,反正大明有這樣的戰力,做大明的狗就是最大的榮幸。
王偉和胡義同時看向汪朝明,然後王偉笑道:“等某上奏調動,文書下達便可出發。”
既然胡義要自薦,那麼隨同他的自薦,王偉自然也會請命。
而在此期間,胡義還要準備一番,做好與參將的交接工作,避免離開後,軍港出現什麼差池。
讓胡義意外的是,王偉也要隨軍出發,可能會以監軍的身份。
要知道,以往的監軍,大多都是太監來擔任,畢竟是天子家奴,這份信任,也是很多太監有恃無恐的保障。
“那便好。”
汪朝明搓了搓臉,定了定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