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通州知州就站在城頭。
抬手遮住晨曦的陽光,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看清楚遠處那列陣的部隊。
參將沒有讓部隊直接接近城池。
當看到旗官來到城下,出示了朝廷令符還有調令,知州的呼吸都有些停滯。
那遠處的部隊,背對著陽光,拉扯出影子,鍍上金黃。
就算距離遠,但是,那種肅穆的壓迫感,讓知州不由得想起烏雲壓城城欲摧,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詩詞。
只不過,對於現在的通州來說,他們不是烏雲,而是光明。
但是,在迎軍隊入城前,知州還是仔細核對了令牌和調令,確保無誤後,他激動大喊著:“開門,開城門!”
城門緩緩開啟,部隊徒步入城,街道兩邊圍滿了百姓。
若要說什麼叫勃勃生機、萬物竟發的境界,現在便是如此。
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受過侵害的百姓,現在就將希望賦予了這支部隊。
更主要的是,這是來自京城的部隊。
與尋常衛所士兵不同的裝扮,隨便一個人都能看出來,著裝都是經過整理,入城之後依舊一絲不苟。
城門後的空地處,參將舉起右手握拳。
身後的部隊立刻停下。
“列隊!”
隨著參將下令,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幾千人的橫列部隊,立刻調整成幾個縱隊。
“立正!”
啪啪啪!
火槍從背上取下,隨後安放在士兵的大腿側。
被這個舉動嚇一跳的百姓,不由得皆後退一步,空出了更大的區域。
參將看向知州,道:“我部需要畜力,運輸輜重。”
聞言,知州連忙點頭,然後讓人將城中的牛馬驢騾都聚集了起來。
各種拖車也是一樣。
準備就緒後,知州問參將,道:“參將大人,還有何吩咐?”
“本將會留下一些人,直接接管城防。”
說著,參將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道:“這是軍規注意事項,但凡將卒違規,可直接軍法處置。”
知州接過紙張,內容並不複雜,但看一眼,就足夠知州吃驚了。
連說話都要和氣,什麼時候軍規這麼嚴了?
“不僅是某帶來的兵,城中的兵都需遵守該項注意和紀律。”
參將目光半闔,繼續道:“這期間,還請知州配合我部訓練。”
說完,參將立刻轉身,分出留下來的縱隊,其他人,就地搭鍋造飯,然後再次啟程。
馬匹分給了偵查兵,牛驢騾則是讓運輸隊前往碼頭,將火炮、虎蹲炮等重火器帶上。
光靠火槍兵,可做不到攻城略地。
這支部隊的動作很快,沒多久,通州的城牆上出現了新面孔,而城中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兩天後,泰州城外,一聲轟鳴,猶如龍吟一般,驚醒了城牆上昏昏欲睡計程車兵。
揉了揉眼睛,他看到遠處黑壓壓的一片,隨後是整個城牆都在顫抖。
劉鐵根猛然從草垛上驚醒,身邊的孩子一臉茫然。
隨後,屋外傳來嘈雜的聲音。
“天兵,天兵攻過來了。”
“快,上城牆!快!”
“別跑!誰跑誰死!”
趴在門邊,劉鐵根聽著外面的聲音,青黑的眼袋,雙眼泛著血絲。
接連不斷的轟鳴聲,停息了片刻,隨後,炮彈精準撞擊在城門之上。
鐵閘門被砸出一個圓孔,其保護的木門應聲裂開,然後又是一顆炮彈,繼續砸了過來。
城牆上計程車兵,躲在牆垛後面,不敢露頭。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那些露頭的人,總會突然倒下。
“真武大帝!是真武大帝座下天兵!”
“完了!都完了!”
抱著刀柄,士兵整個人都在顫抖,那種莫名其妙的死法,未知最讓人恐懼。
一個小頭目拿著木棍,站在城頭,抽打著士兵,道:“閉嘴!亂軍心者!斬!快起來,射箭!迎擊!”
剛說完迎擊,那小頭目的腦袋一歪,隨後整個人倒了下來。
“大明海軍在此!奉至尊之命!降者不殺!”
“大明海軍在此!奉至尊之命!降者不殺!”
遠方傳來整齊的吶喊,響徹整片天空。
“大明!是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