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陣晃動,熱氣球穩穩停在高空。
陶有道俯視著京城,那些低矮的房屋有序或無序排列著。
宮城從上往下看,是一個個格子,圈著一座座雄偉的宮殿。
舉目遠眺,甚至能看到極遠處的山腳。
在他的下方,無數人抬著頭,用手掌遮掩陽光,看著他。
山河雖然錦繡,但是陶有道依舊抬頭看向了天空。
“可以更高,可以的!”
抓在吊籃邊緣的手,指關節發白。
“我會馴服你,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陶有道喃喃自語著。
京城外。
張三看著熱氣球,其身邊是跪地磕頭的俘虜。
草原需要信仰,這樣才不會感到孤獨。
“以後我也得坐坐看。”
心裡暗自下了決心,張三回首,看向五體投地的俘虜,搖了搖頭,這次他真正切身體會到無知的信仰多麼可怕。
兵部衙門,庭院。
于謙仰頭看著那漂浮的熱氣球。
身邊一眾同僚,也都在院中仰望。
“他能看到什麼,能想到什麼。”
于謙喃喃道:“舉頭三尺有神明,這都多高了。”
搖了搖頭,他獨自一人走回了值班房。
景泰學校,熱氣球的正下方。
所有人都抬頭看的時候,朱祁鈺卻在看著每一張臉。
驚訝、驚慌、好奇、敬畏……
各種各樣的情緒流露在表情之上。
“爹爹,以後我能坐上去嗎?”
朱見濟的突然發聲,驚醒了朱祁鈺。
他在看眾生,而他的孩子在看他。
“可以的,不過,不要飛太高。”
朱祁鈺揉了揉朱見濟的頭,欣慰笑道。
燃料耗盡之後,陶有道揮舞著旗幟,熱氣球緩緩落下。
熱氣球不是自然落下的,而是被底下的人齊心合力給拉下來的。
當陶有道從吊籃中爬出來,沒有人敢隨便靠近,只有聖人帶著微笑迎接他。
“天上有什麼?”
聖人大聲詢問自己。
“陛下,什麼都沒有,除了看不見的風,還有頭頂上的雲,或許,能到雲上面去看看。”
陶有道也是大聲回應著。
“等你準備好了,自己去看。”
朱祁鈺牽起了朱見濟的手,揮了揮,然後登上了身後的馬車。
直到聖人走後,一群孩子才圍了上來。
“等一下,等一下,你們都站好,我會告訴你們,熱氣球為什麼會起飛。”
陶有道開心說著,隨後在其他老師的安排下,學生們整齊坐在操場上。
物理,是一種非常理性而美妙的場景。
當陶有道展開第一堂物理課的時候,不止是孩子們聽不懂,連那些教師也一樣。
這場公開課的衝擊力無比巨大。
陶有道不僅點燃了火爐,也為眼前眾多幼小的心靈燃起了火苗。
聖人原本可以憑藉著這項技術,去神化,用神秘去包裝自己,但是聖人沒有。
正真的唯物主義者無所畏懼。
這是聖人跟自己說過的話。
陶有道看著一雙雙明亮的眼睛,才理解聖人的心情。
熱氣球乾癟後,被儲存在學校的倉庫裡,由護衛嚴加看守。
人潮雖然散去,但是議論卻沒有停止。
街頭巷尾,百姓們對熱氣球津津樂道,都在猜想,那飛上去的人會看到什麼。
西城酒肆中,生員們也是一樣。
有人好奇,便有人恐懼。
“禮有王制言:作奇技、奇器以疑眾,殺;此奇器非經世之物,只會誤國,我等必將諫言聖人,毀此奇器,勿留於世。”
生員柯潛大聲說道。
柯潛自幼警敏嗜學,十歲喜賦詩,正統十三年,首試春闈,不第,遂入太學為國子生。
在一眾生員之中,算是優等生。
“為何斷定此奇器非經世之物?”
另一名生員劉升,皺眉說道:“朱文公曾言,農學、醫學、乃至百工,自有道理在,有宋一朝,馮繼升改火藥法,朝廷還賜衣物束帛。”
“但太祖年,司天監進水晶刻漏,中設二木偶人,能按時自擊鉦鼓,太祖見其無用,便將其擊碎,言之無益的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