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十分直接,哪有什麼彎彎繞繞的。
你開價,我出錢。
這就夠了。
再加上趙燕作為擔保人,朱祁鈺也沒什麼好擔憂的。
最重要的是學識,至於素質,那得之後再考察。
“民女非貪得無厭,想請陛下,證我爹清白。”
薛蓉兒雙手撐地,額頭磕在地上說道。
聞言,于謙皺眉。
朱祁鈺揚眉問道:“抬起頭來,朕問你,你爹是誰?”
“薛瑄,曾任大理寺少卿。”
薛蓉兒抬頭,淚眼婆娑看著朱祁鈺。
“原來是他。”
于謙摸著下巴的鬍子說道。
“陛下,薛瑄一案塵埃落定,免了薛瑄死罪,將他削官為民,放回故里。”
“哦?”
朱祁鈺輕哦一聲,轉頭看向薛蓉兒,道:“既然沉冤昭雪,何談清白…”
話說到一半,朱祁鈺停了下來,薛瑄雖然免了死罪,但還是削官為民,而眼前的女子,自然就是薛瑄的女眷,罪臣的女眷,自然是被送入教司坊。
如今薛蓉兒的存在,便表明了,薛瑄並沒有清白,只不過朱祁鎮大發慈悲赦免了他。
“你如何證明你父親清白?”
朱祁鈺轉了個話頭問道。
“當初我爹爹被以對朝廷不滿為由,定為死罪,陛下覺得這合理嗎?”
薛蓉兒顫聲說道。
聞言,朱祁鈺也是震驚了,目光看向了于謙。
“陛下,當初王振擅權,夷王不理朝政,莫須有之罪,何患無辭。”
于謙嘆了口氣說道,這都是前任留下來的攤子。
“薛姑娘,王振已死,馬順也被斬首,爾父歸田,賊首已除,姑娘還要什麼?”
這次換于謙問薛蓉兒。
搖了搖頭,薛蓉兒咬著半唇,隨後說道:“王文、陳鎰畏懼權勢助長奸惡,汙我父親而無罪,民女請陛下還我爹清白。”
朱祁鈺手指點在桌上,那陳鎰,朱祁鈺可記得,當初午門的時候有多麼的義正言辭。
沒想到是這種貨色。
也難怪王振能擅權,有那樣一個皇帝,再加上和一群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搞好政治。
聽到桌面的敲擊聲,于謙就知道,聖人在想怎麼處理。
許久後,朱祁鈺看向薛蓉兒問道:“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薛蓉兒沒想到聖人突然問自己這事,眼睛看向了趙燕一眼,隨後深呼吸道:“陛下又何必問呢。”
換而言之,教司坊那地方,收到罪臣之女還能做什麼事?
聞言,朱祁鈺拳頭在袖中握緊了。
想到了當初呈到他面前的死囚,那一個個名字背後,是一個個家庭。
“讓人去把盧忠叫過來。”
朱祁鈺鬆開拳頭,直接發話,就立刻有人向外走去。
“都察院、刑部、大理寺,於卿,若是三司會審會有何結果?”
看向于謙,朱祁鈺問道。
于謙搖了搖頭,王文和陳鎰皆為都察院都御史,而且王文還曾任大理寺卿,最關鍵的是,這案子還牽扯到了刑部。
所以,三司都在其中,便是自己查自己。
答案不言而明,不會有什麼結果。
這時,就體現出了錦衣衛的東廠的意義了。
興安現在正在養傷,所以朱祁鈺就宣了盧忠。
薛蓉兒這事,說起來也簡單,朱祁鈺能給她一個答覆就行。
可是,若是因此掀起倒查幾十年這種事情,不用想,朝堂肯定大亂。
一些事情,一旦動腦多想,就感到頭疼。
等盧忠的期間,朱祁鈺看向薛蓉兒問道:“朕若給你父親清白,那王文和陳鎰必要受罰,不只是他們,還有很多人,你明白嗎?”
怕薛蓉兒不清楚,朱祁鈺才提醒到。
來告狀,應該是薛蓉兒自己的意思,如果是薛瑄這樣的官員,不會想不到這層。
聞言,薛蓉兒的目光有些黯淡,顯然,提醒一下她也就明白了。
“朕會除你賤籍,王文和陳鎰,自然會受罰,但,薛蓉兒,你也不想有其他女子和你一樣的遭遇吧?”
朱祁鈺說著,就覺得自己很無恥,明知道是道德綁架,但自己卻還是那樣做了。
“民女,謝陛下。”
薛蓉兒無力垂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