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安,你說一個足不出戶的皇帝,又如何能通曉天下事?”
等範廣走後,朱祁鈺雙手背在身後,問興安。
聞言,興安苦笑,這問題不好回答。
就算皇帝能走出皇宮,但又怎麼能離開京城?
就算離開京城,那又如何看到各地的真實情況?
底下的人若是有心要瞞,那皇帝就是籠中之鳥,被無形的籠子束縛著。
若不是這樣,就不會有緝事廠和錦衣衛了。
“哎~”
見興安沉默,朱祁鈺嘆了口氣,道:“賞太醫院董宿、醫學院李言聞千兩,其餘醫師五百兩,醫生百兩,賜太醫院集體功勳章一枚,讓兵仗局印製。”
既然問不出,那就不多想,朱祁鈺很快轉了話鋒,繼續道:“範廣南下有功,進男爵,封旅順,讓內閣安排一下。”
獎賞可是不能少的,太醫院和醫學院這次可是立了大功,朱祁鈺可不是吝嗇之人,不會給一道獎狀就完了。
經濟物質上的獎賞必不可少,總不能讓人把信仰當飯吃吧?
“還有,去俘虜營稱謂,改為勇武營,其軍餉同例,不得剋扣。”
俘虜營的表現自然讓朱祁鈺看在眼裡,那反饋可是相當的好,讓朱祁鈺都有些意外了。
雖然自己用心不純,但還是那些話,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堂堂大明至尊,能有什麼壞心思?
“至於劉安,給道口諭,便道,幹得不錯。”
稍微再想了想,朱祁鈺點了點頭,道:“就這樣。”
“是,陛下。”
興安將條條狀狀記下,之後由他溝通內閣,然後從內閣成旨,再回到皇帝這裡用印,賞賜才會發下。
“召工部尚書周忱議事。”
朱祁鈺當然沒有忘記,大沽口的軍港可以開始準備了。
另一邊,範廣則是前往都督府復職。
因為如今兵部和五軍都督府是同一個領導,所以在衙門裡,範廣剛好見到了值班的于謙。
“於尚書。”
範廣抱拳見禮,于謙雖然是暫管,但該有的權力還是有的。
“範將軍回來了?”
于謙在案牘後抬頭,揚眉問道:“可是去過聖上府邸述職?”
聞言,範廣點了點頭,道:“末將正是從聖上那剛回來。”
“嗯,剛好,此次調兵山東,你看看,可有什麼建議。”
于謙招了招手,讓範廣靠近,隨後說起了近來制定好的山東作戰方針。
偷聽了于謙的詳細介紹後,範廣才皺眉道:“末將也是從山東而來,情況竟然如此嚴重,需調動大軍?京營在山東不可用嗎?”
聞言,于謙搖了搖頭,笑道:“調兵不是為了開戰,是為威懾,咱們聖上要做出掀桌子的態度,要讓別人知道底線。”
這可不是什麼招標,底線都藏著掖著,朝政的底線,必須清晰,讓別人不斷試探,只會徒增煩惱。
範廣思量了一番,點頭道:“山東有石總兵,而京城諸將,末將自然認可,只是覺得,是否有些小題大做了些,畢竟區區一些腐敗官吏爾。”
“這可不止山東,此番範將軍去閩南,難不成沒注意到南方官場之態?”
于謙手指敲擊在桌面,繼續道:“敲山震虎。”
一下子,範廣就懂了,聖人目前無法伸手入南方,但是現在有隻雞,可以殺給南方官場看。
“提高違法成本?”
範廣捏著下巴,喃喃說道。
“正是。”
于謙起身,雙手背在身後,道:“這天下如棋,聖上每一步都能牽動甚廣,只要京師無事,那麼各方宵小皆蟄伏,京城的變化你多看看,老夫可是大開眼界了。”
自從不再遣返流民開始,各地就不斷上書求請,可是聖人都是置之不理。
以前這種小事,于謙並沒有在意,可是現在奏摺多了,內閣的大臣也反應了過來。
那些被視為羊群的百姓,用自己的雙腿去表態,而有地無人,那麼再好的地也沒有用。
而在此需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京城必須有能力將流民轉化成良民百姓,也就是農戶工匠。
認可聖人承辦工坊店鋪便是這麼一回事。
文武百官沒有這個能力,而聖人那天馬行空的舉措,不斷增加了京城的工作崗位。
換而言之,只要地方不做出改變,那麼京城吸收人口的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