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之中,金濂摸著手中的獎章,這是他最近時間內,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為了表彰他的辛苦,聖人還特意給他放了一個月的假期。
這可是帶薪假期。
一下子有了錢,又有了閒,金濂甚至不知道該幹什麼。
撫摸獎章,金濂所想的是大明陳舊的法制應該做出哪些改變。
假期總該做點什麼,尚書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位置。
透過浙江一行,金濂深刻體會到了為什麼需要改革。
開國八十餘年,南方官場奢靡之風盛行,其中最為出名,便是瘦馬,官場不少受賄便是以雛妓贈送的形式進行。
為此還在風俗業直接設定了標準。
柔發如烏雲者為上;風擺楊柳走貓步,身腰婀娜、屁股肥大者為上;轉身出臉,臉若鮮花為上;裸露手臂,膚如凝脂為上;瘦馬媚眼流轉,秋波漾者為上;瘦馬啟唇,聲如出谷黃鶯者為上
販賣幼女,從六七歲開始,如同貨物一般挑選,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教歌舞、琴棋書畫,甚至連舉止投足、一顰一笑都要經過嚴格訓練,再到天葵之日,便能賣出個好價錢。
處理的官員之中,很多這類瘦馬,是以家妓、小妾的形式生存,透過調查,其中多數死於各種意外。
窮苦人家,插標賣首來求得生計,換做以前的話,金濂會覺得合理,可現在,不管是京城還是天津,雖然沒有明文打擊皮肉產業,但透過聖人的意志,和各種工廠,使得風俗業不再風流。
像是新科進士,誰敢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京城花?
所以,就算金濂放假,他也知道,等他放完假後,還有一大堆事需要做。
搖晃的躺椅,清風吹過風鈴,叮鈴叮鈴,讓人忍不住打哈欠。
“夫君怎麼還拿著獎章,這得供起來,怎能一直把玩?”
一道聲音,沒好氣的傳來。
金濂睜開眼睛,側頭便說道:“你不懂,這可是唯二的獎章,文臣之中,除了我,就只有于謙有。”
看到自己丈夫笑呵呵的模樣,就跟被賞了糖的小孩子似的。
身著簡單素衣,兩鬢能看到些許的斑白,雖然施了粉黛,但眼角已經有魚尾紋,可卻讓她顯得更加溫文大方。
金夫人斜了自家丈夫一眼,道:“孩子去了遼東,也不見你求個情,要能留在北直隸,那也是好事。”
聞言,金濂抬眉,語氣中帶著不容置喙,道:“那是他自己選的,這也沒有錯,新科進士不入翰林,去地方當個主事,也不是壞事。”
“總該是太遠了。”
金夫人坐到金濂的身旁,嘆了口氣,道:“都說遼東乃是苦寒之地,也不知道冬天會不會被凍著。”
“放心,今時不同往日,遼東瀋陽建城,正是用人之地,一應物資供應俱全,除了不能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其他並無大礙。”
金濂說著,坐直了身體,繼續道:“你這些話也就在家裡說說便好,對外可別多言。”
“妾身自是知道。”
現在不是王振擅權的時代了,自家夫君以前可是給王振送過禮的,金夫人這點政治認識還是有的。
“話說,那百兩金,夫君怎麼處置,放在府裡,我總覺得有些慌。”
撫著額頭,聖人一下子賞賜這麼多,金夫人都不知道該藏哪裡了。
“銀行。”
金濂稍加思索,給了金夫人一個意想不到的回答。
“銀行?可是…”
金夫人有些遲疑,將財物送到外面儲存,這對於她來說,有些不太能接受。
像她們這樣的權貴,雖然談不上什麼金庫,但是,在府裡挖個坑,將財物埋在土裡,是最常見的做法。
“怎麼?夫人擔心聖上賞賜下來的錢,會被朝廷要回去?”
金濂開口就直接點明瞭其中的關鍵點。
黃金,是聖人賞賜的,而銀行,是朝廷戶部管轄的,這構成了大明最安全的存錢之地。
被金濂這麼一說,金夫人頓時就想通了。
之前銀行開業,金濂也辦了存摺,大多數閒錢就放裡面,只不過這次金額太過巨大,讓金夫人頓時就保守了起來。
“說的也是,你說我怎麼就想不通呢?”
金夫人拍了拍額頭,打趣說道。
“不過,既然要存銀行,那就要考慮怎麼存,存多久,這方面,為夫還得去了解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