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朕打算嚴厲整治皮肉買賣和賭博。”
冷不丁的,朱祁鈺開口說道。
陳循原本緩慢點著頭,思考著如何以工業為點,去發展遼東,突然覺得聽到了什麼。
猛然轉頭看向身邊的聖人,隨後又低頭,道:“陛下,這事,還是慢慢來好些。”
“賭近盜,淫近殺,近來諸多案件,歸根結底,就是因為這兩樣。”
朱祁鈺嘆了口氣,道:“這事慢慢來,那事慢慢來,那什麼時候能解決。”
說著,朱祁鈺看向陳循,眯著眼,懷疑道:“你不會捨不得淫稅吧?”
所謂淫稅,就是官營妓院收上來的重稅。
“陛下你是知道臣的,那淫稅才多少,而且還不好收,更多還是落入私人的口袋。”
陳循愁眉苦臉著說道。
“那就好,近來製衣坊要擴建擴招,朕還想著關幾家京城妓院,把人叫去踩紡織機呢。”
朱祁鈺雙手背在身後,仰頭四十五度,感慨道:“要知道,有了蒸汽機,產量將會大大提高,對於原料的需求也會增加,桑田農戶也會受益,那時,帶動的可不僅僅是京城,就連松江府,也會一併興起。”
收回望天的目光,低頭重重嘆氣,然後搖頭:“這將是多少稅收啊。”
陳循聽著,在心裡估量著,華夏紡織品的價值,陳循自然清楚,其所能帶動的行業,透過商會,陳循也瞭解。
光是在心中默算,其中的好處居多。
這是一整套體系,體系之中,紡織對原材料的需求,只要控制得當,就會讓農戶受益,而工廠的增加,必然會影響到糧食耕地,而恰好銜接遼東,只要糧食有需求,價格合適,農戶當然願意多耕多種。
反正現在攤丁入畝,農業稅收的壓力沒有以前那麼繁重了。
而作為銜接南北的北京、天津,乃至南京等地,皆會因此受益。
有了商業活動,遼東那邊的市舶也可以直接和松江府的市舶互通,再反過來刺激人口往遼東遷移。
“陛下,這是兩回事吧?”
可是,仔細想想,其實這和妓院又有什麼關係?
陳循想不明白這點,既然想不通,那就問。
“管子治齊,徵其夜合之資,以充國用,從此便開啟了皮肉生意的市場。”
朱祁鈺解釋道:“那些個文人墨客,自認風流,自認妓院有利於穩定,陳卿,京城有多少妓院?”
聞言,陳循愣了一下,沒等他回答,朱祁鈺就繼續開口:“一百二十餘家,妓女一千餘人。”
“放在整個京城,好似不是很多,但是,若每個妓女皆有一個家庭,便是一千餘戶,文人風流,不就是因為兜裡有幾個臭錢,覺得自己的妻女不會成為妓女。”
朱祁鈺轉身,走了幾步,而陳循跟在其身後,不斷思考著聖人的話語。
“人不是野獸,野獸才需要放縱,若是因為沒有妓院,導致社會動盪,這未免太過可笑,華夏自詡禮儀之邦,卻做出如此禽獸不如之事?”
反正相比讓女子去做皮肉生意,朱祁鈺更希望這些人可以投入生產。
往大的說,性放縱就如同放縱毒品一樣,荼毒一個國家的基石,消耗掉人民本可用於建設和創造的精力。
“陛下言之有理,可若百姓無處發洩,終會還會存在,而且還可能導致姦淫案增加。”
陳循捋了捋思路才開口。
“朕知道禁不掉。”
朱祁鈺聳了聳肩,道:“至少從官方層面徹底禁絕,不過,朕問你,強姦犯會因為沒有妓院就不強姦了?”
“不會。”
陳循很肯定,這倒不是唯心主義,而是不會作奸犯科的人,就是不會作奸犯科。
禮服君子,法制小人,禮儀是用來對待品格高尚的人的,而刑罰是用來懲戒品格低下的人的。
對於罪犯而言,法律只能威懾和控制,才能使其減少。
“陛下,十里秦淮河紅燈閃爍,那是宣德之後,越是壓制,反彈就越厲害。”
陳循還想著勸一下,不過突然想到,方才聖人也說了,知道禁不掉。
於是,陳循就往另一個方向思考了起來。
既然禁不掉,還要禁,結合聖人之前所說,其實就是要讓人力往工業上流動。
沒等陳循想明白,朱祁鈺便開口,道:“因為他錯了,你看那歌劇院,不也是很好的消遣,更何況,禁止了妓院,卻沒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