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四十萬軍隊,每月需要消耗百萬石糧食,日消耗四萬石以上。
糧食可不是武器火藥,四十萬張嘴的吃喝用度,多是就近取糧,因而給當地造成了十分巨大的糧食壓力。
朱祁鈺也不是怕王驥和陳懋擁兵自重,在大明,能夠擁兵自重的,最有可能性的只有一家。
說到這裡,兩人也是心知肚明瞭。
大明雖然在欣欣向榮,蓬勃發展著,可是,發展不僅要開源,也要節流。
這四十萬的脫產勞動力,若是沒有必須戰爭的情況下,無時無刻都在消耗大明的國力。
王驥和陳懋能夠被替換回朝,就代表著當前閩粵並無戰事。
閩地戰事早就結束,但是陳懋剛想要回朝的時候,就碰到了新皇登極這種事情,心中或多或少有些遲疑。
到下定決心後,又不敢擅自回京,主要便是避免新皇誤會。
相比王驥,陳懋坐姿更加拘謹,但聽到聖人的話後,也長長鬆了一口氣。
做臣子,最怕那種什麼都不直說,含糊其辭讓他們自己猜的皇帝,畢竟那才是伴君如伴虎,稍微有些差池,就可能給身家性命帶來毀滅之災。
應承了聖人之後,眾人就直接前往景仁宮。
一路上,陳懋聽到了就算在永樂朝都不曾聽過的聲音。
百姓會在沿途朝著文武百官喝彩,還有孩子在雪中奔跑,追逐著車隊,孩童的笑聲,在陳懋聽來是那麼的悅耳。
人一旦老了,就渴望兒孫繞膝的悠閒生活,聽到孩童那空靈的啼笑聲,陳懋就覺得老懷甚慰。
隔著車廂,陳懋並沒能看到窗外的風景,但是聽音辨景,多多少少,他的心中也就有了一個想象出來的新京城。
京城各方面的安保都更新了一遍,從兵馬司到緝事廠,再到神武衛這類禁衛,可以說是互通有無。
除開兵馬司需要維護城市治安,另外兩處的資訊交匯也沒有以前那麼複雜。
利用種牛痘的便利,京城上上下下的戶籍可謂是更新了一遍。
京城的常住人口和外來人口被區分了出來,管理起來也更加方便。
車隊到景仁宮門口停了下來,朱祁鈺直接撩起窗簾,刷臉外加興安身份令牌,宮衛核驗之後就直接放行。
景仁宮一直是京城各式建築的標杆,佔地面積大,有著古香古色的亭臺和小橋流水,也有標新立異的平層樓房。
積雪被清理到空地堆實,有些落在了路燈頂上,就好似路燈戴上了潔白的斗笠。
這些積雪可不僅僅是堆放在旁邊而已,日常還會淋水,使其結成冰,之後便會成為皇宮的一道冬日風景。
冰雕彩燈,傲骨青松,臘梅的花骨朵看上去就像樹枝上點綴的雪花一般。
由乘車換步行,邊走邊欣賞周邊的景色。
景仁宮整體不像皇宮那樣,設定著各種衚衕小道,相反,除了間隔的圍牆,其他都是開放式的廊道。
如此走到哪裡都有開闊的視野,一步一景,一門一畫。
順著石板路,朱祁鈺走在最前方,而王驥和陳懋就跟在其身後,眾人聽著朱祁鈺介紹著宮中景色特點。
園林本來就是很耗費時間的一項工程,百官們隔了近一年,再次進入景仁宮,也不得不由衷讚歎這宮廷園林的設計。
宴會廳四四方方的,但放在陳懋眼中,大致也是十分驚奇的。
但是周圍百官都十分鎮定,所以陳懋也按下了心中的激動。
巨大的落地窗能直接從外看到裡面的裝飾,還有整齊擺列,擺放整齊的桌椅。
興安和舒良各自讓內官開始安排百官的座位,而王驥和陳懋,自然就和聖人坐一桌。
除了他們,剩下就是石亨以及五部尚書這一層級的人。
在這一桌後面,還架起了一座臺子,鋪著紅色地毯,在眾人進來時,就已經有樂伶演奏著悠揚的樂曲。
朱祁鈺所安排的流程,不同於以往禮部那般,到處都透露著嚴肅。
當然,莊重感不能丟失,否則就會顯得太過掉價。
安頓好百官之後,朱祁鈺便走上舞臺,一舉一動皆備受矚目,而隨著他的起身,其他文武自然不敢再坐著,也紛紛站了起來。
總不能領導站著你坐著,那還不如你來當領導。
朱祁鈺虛空不斷按手,道:“都坐,都坐,朕就簡單說兩句。”
聲音不大,但隨著身後樂伶停下樂器,玉音便在整個場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