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鈺原以為安慰皇后和皇貴妃要耗費一些腰力。
可是,知道了他明天要種痘,汪招娣和杭惠茹都選擇讓朱祁鈺獨守空房,保持精力。
次日清晨,天氣涼了許多,天光也晚了不少。
當晨曦猶如聖光從薄雲中刺穿,街道上已經聚集了不少百姓。
紫禁皇城的端門前,禁衛在城牆上下皆有。
為了見證大明至尊種痘,百姓們起早貪黑,就是為了佔據一個好位置,至少能讓自己得見聖顏。
距離皇宮城牆三十丈外的房屋,廠衛和兵馬司衙役都檢查了個遍。
神器有主,而主人卻沒住在裡面。
隨著日頭緩慢爬上山巔,皇宮周圍已經開始人頭攢動,被禁衛隔在三十丈外。
沒多久,原本有些吵鬧的人聲逐漸安靜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整齊劃一的踏步聲和馬蹄聲。
在隊伍外層,執長矛刀盾的廠衛,而內層則是挎刀背火槍的神武衛。
由於足夠的宣傳,宮城周圍擠滿了百姓,廠衛和神武衛便是聖人的肉盾。
隊伍朝著端門前進,而朱祁鈺就坐在開放式御輦之中,沒有薄紗遮掩,只有能擋住陽光的華蓋隨著馬車而輕微晃動。
面對百姓,朱祁鈺保持微笑招手。
如此直觀的看到皇帝,百姓們開始隨著馬車歡呼。
當馬車停到金水橋前,內官上前取下小階梯,放在御輦旁,朱祁鈺拾級而下,隨後走入宮門之中,輾轉來到城牆上。
此時,文武百官已經在此等候多時,見到朱祁鈺,紛紛下跪行禮,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著百官開口,底下的百姓也皆跪地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朱祁鈺先是對百官回應,而後走向牆垛處,站到鐵皮喇叭前,看向底下密密麻麻的百姓,再道:“免禮。”
身邊有內官力士傳呼,一聲聲免禮由城牆上漫延到金水橋。
“格汝眾,告爾等以法教,汝猷黜乃心,今,西山鐵路工地生天花之霍亂,朕心憂之,以醫書之人痘,創今之牛痘,為免爾等憂怯,朕當為天下人先,做天下人之榜樣。”
朱祁鈺的聲音沉穩有力,透過鐵皮喇叭,讓近些的百姓可以聽到聖音放送。
說著,朱祁鈺張開雙手,左右內官立刻上前,先是褪去外袍,而後解開內襯。
“朕也不多說什麼。”
暴露出來的臂膀,展現出健碩的肌理,這可是鍛煉出來的身體,絕對不似文弱書生那般。
不少武將看到聖人後背的骨骼肌,都忍不住點頭,暗自讚賞。
“宣,太醫。”
朱祁鈺左手叉腰,豪氣開口,由興安高唱通傳。
劉純和董宿得令,領著其他幾個御醫走上前來,對朱祁鈺躬身,道:“恭請聖安。”
聞言,朱祁鈺點了點頭,道:“開始吧。”
現在天氣有點冷,朱祁鈺可不是來特意秀身材的。
隨後,劉純從醫藥箱中取出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裡面裝著,便是黃綠的膿液。
朱祁鈺眯著眼,忍著噁心。
這一瓶膿液,是在緝事廠和神武衛,乃至醫學院和太醫院等人,眾目睽睽之下取得,交由興安封裝,瓶身上還帶著標記。
剛才劉純看似從醫藥箱中取出,其實也是興安遞給他的。
在城牆上展示,其實和在聯合國桌上展示小玻璃瓶一樣,不管其他信與不信,都不會影響聖人的意志。
“陛下,開始了,”
劉純將瓷瓶遞給另一個年輕些的太醫,自己站在一旁監視。
說實在,注射膿液這種事情,朱祁鈺想想也噁心,但他沒必要作假。
整個過程參與者眾多,每個環節都有見證者。
站在朱祁鈺身後的,可不僅僅是文武百官,還有京城中那些德高望重的耆老,與特請商會會長。
可以說,現在這座城頭上,就是所站著的,就已經能夠代表整個京城,乃至半個大明。
那玻璃瓶裡的膿液,在他們眼裡,可是看得真真切切。
太醫取來魚刺頭的滴管,開啟瓶塞,將魚刺伸進去,擠壓滴管上的橡膠頭,再放開。
如此,魚刺之中,就能看到黃綠的膿液。
當魚刺來到朱祁鈺的面板上,朱祁鈺都忍不住偷偷吸了口氣,但表面還是風輕雲淡。
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