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五還是憨憨的道:“哦,那不咥肉,給大和尚弄條肥肥的鯉魚燉湯。”
……
這裡的氣氛沖淡了前番帶來的悲涼傷楚之意,時寔臉色發青,正被顏皓子架了進來,卻又看不出他傷到了哪兒,仲林波和吳凌、吳平跟在後面,看錶情都是忍俊不禁,捂嘴偷笑。
不過吳凌很快就發現了定通,對於這位佛光煊然的高僧,他作為妖類的本能立刻就有些不自在,黃澄澄的眼來回打量了定通好幾眼,心下揣摩對方的來意。
定通並不曾四下張望,卻好像已將在場眾人的情形悉數了然於心,對甘斐和嵇蕤笑道:“這祀陵尉果然藏龍臥虎,奇人異士濟濟一堂也。”
“這是怎麼了?剛聽說是被薰到了?你不是不怕那黃鼠狼精嘛?”甘斐顧不上和定通相談,先探問時寔。
時寔搖搖頭,有氣無力的擺了擺手,顏皓子介面笑道:“也是怪了,這胖書生自從改頭換面以來,可從沒見他這般狼狽,捂著鼻子一頭栽倒。”
“小僧來看看。”定通沒等甘斐向眾人介紹自己,便湊到了時寔面前,略一定睛,忽的將手中念珠一拋,口中輕吟:“唵弗如切吽……”
霎時間,眾人驚奇的發現時寔身上紫氣一閃,卻像是受強力吸附般絲絲縷縷盡湧向定通的念珠之上,定通伸手輕撫時寔額頭,舌綻春雷:“開!”
一股無形的罡風飄散,紫氣轉眼消弭一清,時寔渾身一激靈,頓時神采煥發,挺直身體,一如尋常般淡然瀟灑的向定通躬身一禮:“神僧妙法,聞所未聞。”
“這是怎麼回事?”縱然是像甘斐和嵇蕤這樣見多識廣的伏魔之士,也有些摸不清頭腦。
“妖氣與魂靈煞力大起衝突,這位先生通靈之身,卻是控馭無當,反受其害。”定通寥寥幾語,直道就裡。
……
原來時寔徹日探研妖鬼魂靈之道,卻是鑽了牛角尖,有心操控鬼靈,以為世人之用。結果在今天,當他運用起周身玄力,再次催發馭靈之術時,在體內蓄積的紫氣妖力在魂靈煞力的牽引下,終至紊亂之局。
就好像習武之人的走火入魔,內息紛雜,時寔全無運使經驗,自然著了道兒,周身如萬針攢刺,痛苦不堪,偏生那將他引為通靈之資的紫氣本就是闃水神祭芙蒂雅的淫厲體息,一旁的黃鼠狼抵受不住,形同失禁,不合放了個屁,時寔就此糟糕。
其他祀陵尉官都在幸災樂禍的看熱鬧,哪裡想到內中曲折?卻是定通出身裂淵鬼國,又是佛法高深,最知鬼靈與妖力激合的祟弊所在,由是出手相助,一語道破關節。
……
定通未彰其名,便先露了這一手,在場眾人俱各改顏相敬,再聽甘斐介紹了定通來歷,便是紛紛上前參禮。眼見又是一位伏魔道不世出的高手人物,更難得有此大智大慧,時寔相謝之後便又開口動問玄虛所在。
定通卻在聽過之後沉思良久,時寔滿腔熱情頓作忐忑,不知這位神僧有什麼見教,目帶渴切的看著定通,一語未發。
“公子之意是引魂靈之力而為人用,然而立意雖佳,卻不可行。”定通一開口,時寔面上就掠過一絲失望之色,定通熟視無睹,還在娓娓道來:“魂靈出於人知,人死而魂逝,魂逝之終,卻是故憶盡消,輪迴復起,再寄新生。我佛慈悲,超度之法,便是引魂魄早入輪迴之術,此之謂生生不息,秉規循律之天地大道。公子強留厲魂孽魄存於世間,終究悖逆天理,反生其害。”
其間的道理太過艱深,定通也只是言及大概,但內中規勸阻止之意卻是明確無誤的,眾人頻頻點頭,深以為然,只有時寔愣怔半晌,忽然間只覺得自己的鑽研盡付東流,心裡空蕩蕩的悵然若失。
甘斐知道要讓時寔轉過這個彎來,終究還需時日,總之看住他不讓他再去折騰就是,相信他早晚還是會醒過神來的,當下岔開話題:“大師來這裡,恐怕不僅僅是交給我這把寶劍這麼簡單吧?”
定通微笑:“甘壯士倒是慧眼如炬,看出小僧原是有事相求。卻也是令師兄池鴉聖的意思,小僧思忖來,也覺得謀事以萬全為備,能得諸位助力,卻令此事更有把握。”
以定通的能為竟然還需要眾人援助,眾人精神一振,倒要聽聽是何原委。
“有一兇妄之徒,野心勃勃,大有為害天下,興風作浪之勢。若只是舉兵作亂,自有人間軍旅抗衡,原不勞諸位。然其人身有異術,嘯聚了好幾個妖魔,並那虻山化魔之身的惡人,只怕人間軍旅不是對手。偏生此際非常時節,妖靈族遷易變革,動盪未安;伏魔道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