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心憂錦屏公子之事,本待託詞婉拒,但轉念一想,這三小姐要是沒事做,氣悶之下滿山去轉悠一番,還不定鬧出什麼事來,還不如傳她一招半式,讓她有些正事羈絆,倒也可安心留在此地。
於是池棠只得對董瑤道:“師妹,還不知你劍術根基如何,你且使幾招,讓師兄看看。”
那把董琥重製了劍鞘的寶劍現在就在董瑤手中,聽說池棠此話,董瑤神色一喜,學著江湖人物的做派,對池棠一拱手,突然拔劍出鞘,腦中回想昔日柏尚所教劍術,一招一式施展起來。
嵇蕤薛漾頗有興趣的站在池棠身邊,看那董小姐舞劍一回。只看了幾招,卻又都啞然失笑,這董小姐的劍法出手無力,招式又雜亂無序,便連不算高明四字也欠奉,甚至還不如個沒練過武技的莊稼漢。
池棠拿出師兄的威嚴來,故意沉著臉,出聲對董瑤道:“師妹,你來攻我。”
董瑤只使了一會兒劍,便已氣喘吁吁,香汗淋漓,自己卻還覺得正使到得意處,聽池棠這般說,正合心意,笑眯眯的將劍勢一轉,口中道:“師兄,小心了!”將劍挽了個劍花,直刺池棠面門。
池棠不閃不避,覷準來勢,伸出一指,輕輕在劍身上一彈,董瑤只覺得一股大力直撞手腕,再也拿捏不住,長劍脫手而出,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而後直插入院內沙土地中,劍身兀自不住顫抖。
董瑤咋舌半晌,池棠只用一根手指,便將自己的長劍擊飛,自己過去用心修習的劍法在池棠面前真是不堪一擊。其實昔日她從柏尚處學劍法,二人互有情愫,大半倒是嬉鬧玩耍的用意,柏尚又怎會潛心教授?多半是把合她心意的劍術花招傳了個似是而非,劍術根基未練分毫。董瑤當時滿心歡喜,卻哪裡能知道劍術要義所在?
池棠皺眉道:“劍都拿不穩,還說什麼習練劍招?師妹,你這些時日將根基打打牢再說罷。”
董瑤睜大雙眼:“如何打牢根基?”
池棠走上前,從董瑤手裡拿過劍鞘,又將插在地上的長劍拔出,按劍入鞘,轉身向董瑤示意。
董瑤跟了過來,細看池棠如何動作。
池棠也不說話,忽然拔劍,劍尖白影一閃,在面前樹幹上劃了個輕輕的印記,而後看也不看,手中劍身反轉,一送一推,劍身便已入鞘,整個動作乾淨利落。
“就像這般,練拔劍收劍,拔劍後劍尖需直抵樹上印記,收劍時不可多看鞘口,徑直推入。什麼時候你拔劍刺印可一擊而中,收劍回鞘可一氣呵成了,根基便算小成,我們就可以再學其他招數。”池棠吩咐道。
“就這麼練?”董瑤對這個習練根基之法倒是頗感新奇,立時接劍在手,恭恭敬敬地道:“遵命。”
池棠一笑,這董三小姐還真挺乖巧,雖說有些任性,但向武好學、堅毅勇決之處倒與尋常豪門貴媛大不相同,回想當日祁山盜劫掠董莊,董三小姐奮力護母,頑強抗敵的情事,池棠不由暗暗點頭,有這般資質,假以時日,這位自己勉強收受的師妹未必不會成為一個劍術精湛的女劍客。
整個院落中頓時充滿了董小姐拔劍收劍的輕叱揮灑之聲。這一套動作看似簡單,實則若非勁力沉穩,深諳劍性者,極難辦到,董瑤初學劍法,有得練呢。
寶兒坐在院角,笑嘻嘻的看著董瑤練劍,無食晃晃悠悠的在寶兒身邊繞來繞去。池棠得了空,又和嵇蕤薛漾幾個回到屋內,他有太多伏魔道上的事情想要和兩位乾家斬魔士交流了。
這一天出乎意料的平靜,本院中的婢女僕婦分早中晚按時將飯食送了過來,卻不曾見有什麼紫菡院的弟子再來到此處。
只是在天近黃昏之時,一個女聲忽然在院中響起:“明日朝食之時,煩請諸位同道同入本院,夫人面謝諸位相助之情。”
池棠心道:“是了,錦屏公子巳時到,她們要我們辰時過去,提前一個時辰,這就要準備抵禦那錦屏公子了,話倒說的客氣。”聽那女聲頗為熟悉,略一回想,便省起正是昨日引自己一眾人上山的杜嫚的聲音。
這聲音宛如近在耳邊,池棠推門出去看時,院中卻看不到杜嫚的人影,嵇蕤在身邊小聲道:“這是伏魔道傳音之法,聲在近旁,人或在數里之外呢。”
池棠點點頭,當日伏擊暴君,那茹丹妖姬不也曾使過傳音之術麼?不過據說那茹丹夫人使的叫噬魂魔音,和武學高手傳音入密的修為倒頗為相似。
董瑤自旦及暮,除了吃飯,就一直在練著,身上的汗水不知出了幾遭,她渾然不覺,仍是一下拔,一下收的反覆修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