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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士都是闃水的妖魔所變,甘斐粗粗估略了一下,按照他們在城塢裡各處密佈的情形看來,只怕能有三五千之數,三五千個通變化會妖法的妖怪,想想就有些慄然心驚。來此的關鍵就是要看看闃水之境和人間世界是如何相融相交的,雖然自己猜想闃水的虛空存境會有罅隙之漏,可是沒看到事實之前,誰也無法給出肯定的答案。

那就親身去體驗吧,反正我最終能活著,甘斐想到這裡,心裡又是一寬,還真是,小師弟的預知之言對自己有著無與倫比的奮發之力,彷彿一切艱難險阻都可以迎刃而解。

……

丁巳年二月十八,巳時三刻。

雖然還和昨天一樣,所見之處都站滿了勁裝戒備的武士,但氣氛顯然熱烈了很多,迎迓禮賓的鼓樂一直響著,甘斐分明看到,一群妖怪變化的樂師們持蕭引笙,吹奏的有模有樣。妖魔也通音律?甘斐從沒見過,這恐怕就是過去被涉塵妖使帶來的人間士子的傑作了。

這是一片極大的廳堂,佈局有點像大司馬府集賢苑的飲宴之地,只是裝幀佈置顯得更豪奢了些,都是泛著亮光的金器,而地上鋪陳的也是名貴的裘毯。看來說到窮奢極欲,妖魔們並不比凡人缺少天分。

主人的位置還空著,那絕浪老怪還沒有露面,也不知道是真去了郡守府未歸呢還是隱於幕後靜觀行止,不過看今天的宴會如此隆重,他也不可能不出現,所以甘斐對此倒並不擔心。他被安排在了主人位置的左邊一席,這是代表身份尊崇的首席之位。他也終於見到了那個白衣人,雖然那人今天並沒有穿白衣,而是換了一身絳色的錦袍,不過在所有人中,只有他是沒有鬍子的,這個特徵可比只看衣著要更容易辨認。那人被安排在了右首第五位上,從席位來看,似乎並不是太受注重的地方。

這個位置對甘斐來說卻很好,因為就在斜對面,只要略一側首,便將那人看的清清楚楚,於是,甘斐遠遠的衝那人笑笑,也不知道那人看沒看到。

來到這裡的人間士子,連甘斐在內共是十二人,他們也從城塢的僕傭的口中聽說有這麼一位寒族士子一來就被待以上賓之禮,不僅身份迥別的住了一人一間的豪舍,甚至還專門為他配了美貌的婢女服侍,所以另外計程車子們此刻都有些嫉妒,尤其在見到甘斐堂而皇之的坐在首席,看形貌也不是怎樣神俊的時候,凡人的尖酸之詞便開始泛起。

“未知滕公子是何出身呀?”一個胖胖的,長著一臉疙瘩計程車子帶著倨傲的表情率先發問。

甘斐很奇怪的看著他,對於他的無禮倒不以為忤,只是對他的問話感到很費解,因為大夥兒都是微末寒士,既沒有煊赫一時的家世彪炳,也沒有可資炫耀的朝評清議,也正是如此入仕無望才會被找尋人間良才的妖魔相中,騙來了這個地方,怎麼這個傢伙張口就是這老一套?

看到甘斐瞠然以視,那一臉疙瘩計程車子又洋洋得意地笑道:“鄙人陽翟時寔,太寧年間,家祖便是當朝太子門大夫也。”

甘斐也不知道太子門大夫是個多大的官,不過王侯公卿在他眼中狗屁也似,那麼至少可以肯定,這時寔祖父的官應當是狗屁不如的了,也不知道他炫耀個什麼勁?再說,他現在不也是一介寒族白丁麼?

又有個面色焦黃枯槁的中年男子插口:“在下滎陽魏曦,昨日方知滕先生甫一至此,便得城主厚待,我輩凡俗,景仰欽佩之餘,不敢動問,先生所治是何經典?可定國安邦乎?可秉治社稷乎?”

甘斐撓撓頭,幾乎就想回個乎你孃的豬瘟屁,可礙於假裝計程車子身份,還不得不裝模作樣的回答:“滕某別無所長,唯知兵耳。”

甘斐的話立刻引起好幾個士子的哂笑,那自稱魏曦的中年男子似乎也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般:“知兵?既是先生大才,如何朝中北伐大軍才出未遠,卻並未請先生隨同參贊軍機呢?莫不是滿朝公卿有眼無珠,不識先生韜略?再者,此間城主高義,卻是禮樂之士,兵者不祥,先生至此,其可怪也歟?”

甘斐聽的頭都要大了,明明是被朝堂上計程車子名流所不容的寒介平民,卻還滿嘴之乎者也的學著自命不凡的腔調,如果闃水的妖魔需要如此人才的話,這對伏魔道來說,倒還真是件好事。

甘斐甚至都懶得和他們治氣,這些俗不可耐的人們,便歪過頭一語不發,那魏曦卻覺得是自己令甘斐理屈詞窮,啞口無言,一臉得色的坐在席上,故意把譏笑的聲音放得更大了。

樊公泰的進身入場使士子們嗡嗡不斷的竊語聲戛然而止,而樊公泰恭敬肅穆的表情也和他說出的話語極為相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