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彎,同樣報以一個禮貌的微笑。
千里騏驥已經走到了自己的王座邊,輕鬆隨意的坐下,那王座其實不過是極為平常的一副軟墊胡床而已,而他面前的桌案,竟也堆滿了簡牘書卷,一盞清茶兀自散發著幽香。
“孤平生所好,唯香茶矣。來,為先生看座。咳咳咳……”千里騏驥揮了揮手,茹丹夫人則自然而然的在他身邊坐下,同時很體貼的為千里騏驥的茶盞中續上熱水。
妖豔的侍女笑吟吟捧來繡錦的軟墊和桌案,灰蓬客欠身表示謝意,不亢不卑的在軟墊上坐下,而一直跟在身後的闢塵公則恭恭敬敬的將兩顆首級放置在灰蓬客面前的桌案上,又低著頭退入臣班。
“世間君王,大抵所愛便是美酒佳人,獨陛下香茗品啜,矯然出群,倒將那些個帝君王侯比得俗了。”灰蓬客的讚美恰到好處,明明知道是討好,可聽在耳中卻又是那麼的輕適舒服。
千里騏驥哈哈大笑,笑聲中夾雜著牽動肺葉的咳嗽聲:“先生真是會說話……”旋即笑意一斂,目光掃過桌案上堆積如山的簡牘書卷,像是在感慨,又像是在懷念,“不過孤也沒想到……咳咳咳……當真成了虻山的王,孤卻多了另一種喜好……咳咳……像那個虻山的叛臣一樣,變得喜歡看那些凡人寫的書了……”
灰蓬客很欣賞的點點頭,卻並沒有接話,他知道千里騏驥一定還想說什麼。而在千里騏驥說話的當口,丹墀下闢塵公小聲嘀咕著,交頭接耳的把那桌案上兩顆人頭的情事告訴了一眾同儕,聽說這是五聖化人和乾家家尊的首級,群妖聳然動容,嗷月士固然清楚這個灰蓬客的可怖實力,可也絕沒有想到灰蓬客昔日輕描淡寫的隨口一句,今天竟然成真,心中愈加驚懼莫名。而鎮山君、絕嘯、盈玉包括素來桀驁不馴的新任虻山異靈軍統領足舞魅在內,都向那灰蓬客的背影投去了震駭的目光,只有那秀美清俊的白袍年輕人,眯起了雙眼,緊緊盯著灰蓬客,好像要把他由內到外看個通透。
群妖的震動並沒有影響千里騏驥王的聲音在大殿內縈繞回響:“人間的書當真是好,孤那時候還對大力將軍此舉頗有微詞……咳咳……現在看來,確乎是有些道理的。那些人心操守,神策良謀,凡人會想什麼,做什麼……咳咳咳……都能在他們寫的書上看到答案。人……真的是很奇妙的生靈……讓孤來想想,先生剛才所提的要求……咳咳……你是要孤把所有經由虻山化魔之身施化的人間魔性之徒都交給你……孤記得在書上看到過,這是借腹懷胎之計,讓虻山培植的力量為你所用,如果孤沒有猜錯……咳咳……先生是想透過這個方式得窺虻山化魔之術,更將天下兇徒都變作你的羽翼吧……”
灰蓬客的心思被說破,他卻沒有任何吃驚的表情,相反還很從容的對千里騏驥微笑點頭:“陛下無負智者之名,不錯,在下是有此想。”這話一出,殿前群妖轟然一聲彷彿炸開了鍋,好一個用心險惡的人間奸徒,他以為他是誰?憑著兩顆人頭就想覬覦虻山的不傳之秘?灰蓬客卻根本沒有被四下裡的嘈雜影響到他說話平靜鎮定的語速:“在下也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自然不會貿然向陛下求請化魔之咒,即便是自己揣摩推斷,卻也極難當真蠡測而出,只是存了萬一的僥倖罷了。而首先,誠如陛下之言,一個沒有自己勢力和軍隊的人,根本無法與虻山行將征討天下的湯湯大勢相締盟。可陛下全心操持虻山……不,操持聖山一族攻伐天下,這化魔之身的人間兇徒散佈四方,縱有心呼應,卻終比不得召集深諳術法的聖山族聖靈來的得心應手。在下斗膽,請為陛下收聚四方英豪,既可為聖山一族的攻勢效先鋒之勞,而身為世人之體的在下,或許還能使這支人間兇徒之軍發揮更大的功效。這區區薄禮……”灰蓬客坦然一示桌案上的兩顆首級,“只是向陛下證明,在下有這個能力。”
千里騏驥目視灰蓬客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孔很久,淡淡的笑了起來:“不錯,先生確實有這個能力……咳咳……孤的這些具有魔性的人間兇徒們也許在你的統領下真的有什麼意想不到的強大戰力也說不準……咳咳……白狐,你怎麼看?”千里騏驥的最後一句卻是朝丹墀下離自己最近的那個清俊秀美的白袍年輕人說的。
灰蓬客順著千里騏驥的目光側頭看去,心中暗自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個被稱作白狐的年輕人是什麼來歷,但毫無疑問,他已然取代了虻山四靈,成為千里騏驥王麾下最為看重的新貴。
白狐收回緊盯著灰蓬客的眼神,眯起的雙眼微微鬆弛,緊接著一絲瀟灑的笑意現在面上:“回稟騏驥吾王,從臣下看到此人的第一眼始,直至剛才他長篇大論止,他說的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