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就算有人選也不會提上來。”風無痕毫不在意地置之一笑,“這次他不得不吃了啞巴虧,泰慊同名義上怎麼都是他的人,剛剛獲罪就再把一個自己人提上來,母妃也會責怪他的短視,還不如送我做個人情。”
師京奇這才想起瑜貴妃的用意,不由啞口無言。風無痕那次進宮把泰慊同地事情一交待,那位貴妃娘娘當下就冷了臉,若非一向在外人面前喜怒不形於色,她恐怕就連德貴妃蘭氏一起罵進去了。就是因為這位娘娘的緣故,風無痕才為綿英討了個情,壓下了蕭家這邊官員的情緒,否則就憑他這次地奏摺,升官後也賣不了好。
既然事情已經初步議定,風無痕便吩咐師京奇給遠在甘肅的郭漢謹寫信,中間隱晦地透露出自己對他另有安排。想起來郭漢謹和盧思芒這兩個人起起落落,中間也費了不少艱險,所幸如今都已經起復,雖不能說前程似錦,但還是能幫上自己的忙。福建的宋峻閒如今已是被譽為能員,手底下原屬蕭家地三個人也在越羅兩家的著意籠絡下逐漸轉到了自己這一邊,算起來若是四川能經營得當,屆時就能互相呼應,只希望不是白忙活一場吧。
自己終於擁有一點點勢力了,風無痕仰天長嘆,心中卻想起了當年的誓約。已經七年過去了,七年的時間足以淡忘很多東西,唯有那點內心深處的希望不曾消失。為了將自己的命運掌握在手中,他已經失去了太多的東西,而唯一能補償這一切的,也許就只有權勢。飲鴆止渴,他不由想起了那句古話,嘴角浮現出一絲苦笑。
無痕篇 第五卷 黨爭 第二十二章 重逢
皇帝還未對四川的事情做出最終決斷,吏部就在請示了這位至尊之後,接連發出了數封公文,甘肅布政使郭漢謹和山東布政使閔致遠就在公文上羅列的進京述職名單之中。相比郭漢謹的欣喜若狂,閔致遠則是喜憂參半。當初以為攀上了四皇子就能有好日子過,想不到京城局勢風雲突變,風無候本就不是最得寵的皇子,如今地位和權勢更是一落千丈。自己此番進京若能保住山東的位子已是天大的幸事,萬一調一個苦缺那便是再尋門路都來不及了。
因此,郭漢謹進京的途中是快馬揚鞭,恨不得插翅飛到那裡,原本要用去一個多月的路程,他僅僅用了二十三天便抵達了京城。雖然只是在甘肅為官一年多時間,但風無痕幾乎是認不出他了,不僅頭髮乾枯,人也彷彿瘦小了一半似的,面上已是留下了如同刀刻一般的皺紋。換了旁人,怎都不會相信此人幾年前還是一副白淨的模樣。
“漢卿,真是苦了你了。”風無痕情知郭漢謹一去吏部報到之後便先造訪自己的府邸,心下也有些感觸,甚至還夾雜著一絲愧疚,“甘肅乃苦寒之地,因此布政使一職向來是乏人應徵,本王若非迫不得已,也不會向皇上保奏,讓你戴罪立功。所幸你為官謹慎,風評也相當不錯,這次也許就能換一個差事了。“郭漢謹的身子已是有些哆嗦,儘管早知道事情如此,但經風無痕這麼明確地說出來。他還是幾乎難以自制。“殿下,若非您屢次相助,下官早就只能回鄉務農了。大恩不言謝。請受下官一拜!“言罷就伏跪於地,深深俯首叩頭。“漢卿!”風無痕想不到郭漢謹竟會突然作此姿態。心中一驚,慌忙將他扶了起來,“當年福建之事你是遭了池魚之殃,那幫兇手本是衝著本王來的,誰料本王僥倖逃過一劫。卻竟連累了你和綸倫。說起來你們倆也是替人受過,該是本王感謝你們才是。”風無痕略有些心痛地看著郭漢謹蒼老的模樣,“本想讓你起復後尋一個好缺,但一來從頭開始太過緩慢,二來你居官多年,再為一介小吏也不合適,本王這才向父皇薦了你地甘肅布政使。綸倫如今也是重新歸了老本行,不過在淅江按察使任上卻比你舒心得多。”
郭漢謹含笑點頭,這才和風無痕分賓主坐下,閒話起甘肅的風情來。他是獲罪起復的人。初到那裡也不甚順心,幸虧風無痕早知會了西北大營地風無方,託他不時照應一下。那幫地方官員也皆是趨炎附勢的小人。打探清楚這位布政使地底細後,頓時全丟了那幅難看的嘴臉,辦事殷勤自不在話下。甚至還有不少人試圖透過郭漢謹巴結上京城的蕭家,畢竟甘肅的缺實在清苦。因此都想設法挪一挪位置。
兩人談了好一陣子,郭漢謹方才明白如今京城的局勢,臉色也隨之凝重了下來。他和盧思芒本不是什麼清官,在福建地時候地皮也颳得不少,不過自從投靠了這位七殿下後,銀錢方面沒了後顧之憂,事事也就以大局為重。若是換了從前,他定是將四川布政使的位子視作撈錢的大好機會,如今卻是感覺到了一種沉重的壓力。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