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一陣風吹來,幾乎所有人都被燻得倒退了一步。
梁熙臉色蒼白的對陳繁說:“陳師爺,你帶秋兒去找個茶樓坐一會兒,這地方實在是……我一會兒再去找你們。”
陳繁有些意外,想不到梁熙會自己留下來,反而讓藺秋先離開,連忙應了,對藺秋說:“表少爺這邊請。”
藺秋看了一眼梁熙,雖然有些想留下來,還是跟著陳繁走了,到不是因為這隨風而來的臭味,而是不想拒絕梁熙的這種關心。
看著藺秋他們離開,梁熙才示意縣尉前去詢問廖七。
廖七雖然因為職業關係,平日與人少打交道,但口齒還算伶俐,縣衙大堂之外也不用行跪禮,站在哪裡說:“回大人,小人每天早上都會收夜香,只是有的地方要一日一收,有的地方几日一收,這附近多是倉庫,只有養濟院一處,所以小人四天才來一次。”
“這條小巷後面就是養濟院的茅房下水,收完夜香的時候剛至卯時,天還黑著,正打算穿過這條巷子去前面的商店街,就看到一個人趴在巷子中央,背上還插著一把刀……”說到這裡,他忍不住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漆黑的臉龐也有些發白。
他正說著,巷子裡仵作已經驗完屍,取下了插在背脊上的匕首,讓兩個衙役用木板抬了屍體出來。
他們站的這個位置正好是兩條巷子的交叉口,那屍體上原本蓋著白布,可是路過樑熙的時候,一陣穿堂風吹過,白布被吹得掀起,露出下面的屍體。
那是一張蒼老的滿是皺紋的臉,雙目圓睜,嘴角還帶著詭異的笑,似乎是在嘲笑著什麼,又似乎在說著“我在下面等著你”。
☆、第45章
所有人都被老人臉上的表情嚇了一跳,尤其是戶房吏員黃庶,因為站得最近,嚇得連退了好幾步,如果不是一個衙役在旁邊扶了一把,幾乎要坐到地上去了。
“奇怪……”梁熙看著兩個衙役把白布蒙好,嘴裡忍不住喃喃的說。
旁邊的縣尉正好聽到,問道:“大人奇怪什麼?”
梁熙有些茫然的搖了搖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奇怪什麼,只是覺得那老者似乎在對自己訴說著什麼,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
縣尉沒等到梁熙的回答,轉而去問仵作,說:“可有什麼發現?”
仵作將手中的紙包開啟,裡面是還染著血跡的匕首,說:“回大人,死者是被歹人用這把匕首從背後刺入,當場死亡。死者生前並沒有與人打鬥,也沒有被搬動的痕跡,基本上可以確認這裡就是案發現場。”
梁熙接過紙包,細看那匕首,刀刃有三指寬,木柄黑漆漆油膩膩的比刀刃還要寬一些,看來似乎是常年使用的樣子。
仵作見梁熙一直在看那匕首,又說:“這種匕首常被漁民用來殺魚,在北陌縣很少見。”
梁熙想了想,指著匕首說:“這刀刃這麼寬,難道是橫著插入身體嗎?”
人的背後有肋骨保護,肋骨之間相差不過一指多寬,如何將這麼寬的匕首□□去?可是如果是橫著插入身體裡,這刀柄又是扁的,兇手拿著豈不是很不方便?
仵作回道:“的確是橫插入身體,而且直刺心臟,一擊斃命。”
他這一說,縣尉也反應過來了,他接過匕首,用紙包住刀柄試著揮舞了幾下,果然如梁熙所想的那般,如果要刀刃橫著從背後的肋骨只見□□去,手肘必須抬起如肩高,小臂向前推,可是這樣能用的力氣就小了許多,也很不順手。
縣尉把匕首重新交還仵作,問:“死亡時間大約是什麼時候?”
仵作說:“應該是丑時和寅時之間。”
縣尉皺起眉頭,轉頭去問捕頭道:“周圍可有火燭照明之物?”
捕頭答道:“未曾尋得。”
丑時和寅時正好是最黑暗的時候,昨夜又是月末,連月光也沒有,兇手是如何在漆黑一片中,將匕首準確的刺入死者的背脊,還是正好從一指寬的肋骨間刺入,並且直入心臟,一擊斃命的?
“莫不是熟人?”縣尉想到這裡,把養濟院的管事叫來詢問。
那管事過來說:“這常二伯早年喪妻,只有一個兒子,可是他兒子小時候得病,壞了腦子,一直娶不上媳婦,前幾年犯病的時候去爬樹,摔下來死了,我們看常二伯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就把他接到養濟院裡來贍養。常二伯平日裡不喜與人打交道,幾年來也未曾有人來看望過他,就是和養濟院裡別的人也從不說話。”
熟人這條路走不通,難道歹人是武林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