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麵包店老闆的女兒,臉上小小的雀斑。
嗯,她的唇很柔軟,腰肢也很纖細。
她結婚前的晚上,還給我寫了一封信,說一些露骨的話。
不過我和她僅限於擁抱和親吻,並沒有進一步的關係。
唔,那條街通往母親最愛的服裝店。
她穿上一件又一件的新衣裳,不斷地問我:“寶貝兒,哪一件更漂亮?”
我猜我這麼喜歡美麗的女孩子,有一部分是受到我漂亮老媽的薰陶。
我突然按住眼眶。
因為我生怕母親的倩影隨著淚珠兒消散在王城夜的街頭。
……
……
“呼哧!”
我從葉路家的噴水池冒出頭來。
他家的噴水池,和別的也沒什麼不同。
雖然有鐵欄杆封住入口,可是對於愛麗來說,實在不是個好的防盜措施。
我有想過,葉路自己身為盜賊,也許會在家裡安裝警報系統。
因此我讓愛麗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地前進。
可是我錯了。
在愛麗的幫助下,我非常順當地走進了葉路的大宅子。
我沿著路四處尋找。
沒想到非常容易就在花廳找到了他。
準確地說,我看到的是一盞油燈,和一個孤獨的側影。
葉路。
油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長得彷彿直達地獄。
他的肩膀仍如我一直以來所熟悉的那樣,挺拔健壯,只是似乎有些蒼老,花白的頭髮,夾雜著灰黑的顏色,恍如燒乾後的灰飛。
他跪在一具女性屍體前,雙手交握,頂住滿是皺紋的額頭,眼睛緊閉著,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女性的屍體,穿著嶄新的衣衫,用鮮豔的花朵包繞,她雖已死了,卻仍然呈現出嬌豔的姿態,就像活著。
我心念一動。
我搓了搓手,沉住氣,慢慢走進大花廳。
謝爾琪、愛麗和矮熊悄然出現,跟在我身後。
這自然是為了防範葉路的陰影步。
“哲野,好孩子!叔叔很久沒和你好好說話了。”
他的話,像一柄突如其來的飛刀,深深刺進我的心臟。
和城府極深的隆若城不一樣,葉路常常是帶著笑的。
他總是那樣開心,笑起來的時候,嘴唇上的兩撇小鬍子一翹一翹。
我小時候頑皮,伸手抓他的鬍子,他也不生氣,苦著臉喊疼。
他就是這樣一個溫和的人。
他的妻子是鐵托的貴族,很漂亮溫柔,他的女兒很可愛,他身為大法官,曾經深受民眾的愛戴。
苦具羅連年戰亂,女多男少,家境稍微寬裕一點的貴族,都取不止一個老婆。唯有葉路,直到近幾個月才取了一對姐妹花做侍妾。
誰也沒想到,他在投靠龍漫天之後,會突然變得瘋狂!
欺凌百姓、掠奪財富、拷打大戶、屈打成招,當龍漫天篡國,他更是高舉屠刀,屠戮一切同情我家的官員和百姓……
他得了一個綽號“黑手判官”。
我恨他入骨,可是今晚聽見他叫一聲“好孩子”,突然想起他十幾年來的好。
“葉路叔叔,我聽說凱瑟琳阿姨懷孕了,生下來沒有,男孩還是女孩?”,我問。
凱瑟琳阿姨,是葉路的妻子,鐵托的貴族,與葉路相敬如賓,她對我非常好,可惜我有一兩年沒見過她了。
葉路詫異地抬起頭,看了我一眼,“還好,快生了。”
想到以前和他一家人那麼要好,而現在弄得生死相搏,我覺得很難過,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葉路叔叔,以前的那個好人,現在的壞人,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你?”
我覺得自己有些無能
就連身後的謝爾琪也用腦波傳遞她的不滿。
無能就無能吧,反正我的廢材,早已全國有名。
“我才不要當什麼好人!”,葉路突然站起來,拍拍手掌。
掌聲顯然是個暗號。
無數人從我的頭頂的花粱上、花圃深處、我的身前身後各種埋伏之處湧出!
他們手裡抓著非致命的鐵鉤、金屬勾網,帶繩套的長棍,各種枷絞犯人的利器!
大法官的嫡系手下,傾巢出動,為的就是將我生擒活捉!
“我也不是什麼好孩子!”,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