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了,斜眼看賈桂芝,尋思著這話應該戳中她傷口了,女人嘛,哪個聽到小三不動氣的?
奇怪了,賈桂芝臉色挺平靜的,語氣也平靜。
“早些年,結婚的時候,我和老趙感情不錯。後來,生意做大了,手裡有錢了,他就開始花了,最初聽到他在外頭有女人,我也氣,也尋思著上門去鬧,後來發現,他的女人不止一個,最多的時候,有三個。”
“這我哪鬧的過來啊,不是給自己找彆扭嗎,我就再也不管了,那些女人,有哪個對他真情實意的,還不就是貪他的錢,早晚他會明白的。”
“這一天果然就來了,三年前吧,他生意出了紕漏,被公安查,一夜之間就倒了,外頭債主叫囂要砍死他,他那幫小三小四的,連口飯都沒給他送,腳底抹油的走的那叫一個乾脆利落,我告訴你,我不誇張,有幾個,連鍋碗瓢盆都給捲走了,缺不缺德啊。”
“那時候誰救的他?我,我老家是囊謙,我幾乎是變賣家產,地、房子、牛、羊,幾代人積攢起來的,全給他還債,我太爺死前留過話,賈家不能離了祖地,怎麼著都要留幢房子留個姓,說是會有人來找,為這話,當年玉樹地震,房子塌了,好多人搬離,我都還堅持又在祖地上起了房子。結果,為了老趙,連根拔起,什麼都沒了。”
周萬東聽的直打呵欠,他起安蔓這個話頭,無非想聽點桃色緋聞故事打發時間,誰承想變成了賈桂芝這個老女人絮絮叨叨的憶當年:你跟趙江龍那點事,誰稀得聽啊。
賈桂芝愣了半天,自言自語著:“也不對,也不是什麼都沒了,經過這件事,老趙把我當恩人一樣看,我去牢裡探監,他跪在地上,左右扇自己耳光子,哭的眼淚鼻涕流一臉,跟我說,桂枝啊,我對不住你啊,以後你要有什麼事,你吩咐一句,水裡火裡,豁出命去,我都給你辦啊。”
周萬東又打了一個呵欠。
賈桂芝看見了,她盯著駕駛艙後視鏡裡周萬東那張嫌惡不屑的臉一直看,嘴角浮起報復似的微笑。
她一字一頓:“後來,我真的吩咐他了,我跟他說,我要那顆九眼天珠。”
尖厲的車皮剎車聲,車子以漂移式的弧度猛然就打在了路中央,好在後面的車距離還遠,沒有發生追尾。
賈桂芝無所謂似的對著周萬東笑了笑,說:“是啊,老趙被你們提攜著帶貨賺錢,他知道你們手段狠,不敢動什麼心思,他要九眼天珠幹什麼呢?那顆珠子,是我要的。”
車側的後視鏡裡,遠處的車漸漸近了,周萬東定了定神,重新發動車子,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奇怪:“你要九眼天珠幹什麼?不是為了錢吧?”
賈桂芝不屑也似的牽扯了一下嘴角:“錢?你們這些人,就只知道錢了吧。”
“你沒有生長在藏區,不知道對我們這種從小就信佛的來說,佛教聖物,有多麼重要的意義。那顆九眼天珠,我原本準備拿來,供奉給我們前藏的大活佛的。”
西藏地區分前藏後藏,這個周萬東是知道的,地域上來說,青海玉樹藏族自治州應該屬於前藏,只是,信徒立意供奉給大活佛的東西,還拿的回來嗎?
賈桂芝看出了他的疑惑,冷笑著說了句:“只是現在,已經用不著了。我太爺說的沒錯,如果不按白英小姐說的做,活佛也救不了我們家的。”
第63章
白英小姐?白英小姐是誰;這些日子;第二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周萬東滿心狐疑,連問了賈桂芝好幾次,但她恍恍惚惚的;好像完全沒聽見一樣。
周萬東聽說過大活佛,但是沒聽說過白英;白英;聽起來像是個普通的女人名字;何德何能,居然能跟大活佛相提並論?
賈桂芝也在想這個問題。
她在想;白英小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說起白英;繞不過自己的太爺爺賈貴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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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爺爺賈貴宏,家裡行三,人送諢號賈三,賈桂芝記事的時候,他已經老的不成樣子了,關於這位太爺爺的事情,她都是聽爺爺說的。
爺爺說的時候,憤恨地很,他說早先他們根本也不是青海人,在上海灘住的好端端兒的,上海灘你知道嗎,那是個好地方啊,你不曉得南京路上是有多繁華,那麼多太太小姐,穿旗袍兒,高跟鞋,身段兒扭啊扭的,美死人了,那麼多商鋪,賣蚊帳兒、花露水、雪花膏、被面兒、剪刀、禮帽,什麼都有,還可以看電影,還有唱戲臺,告訴你,北京的名角兒,在京城火了不能叫火,拜過了上海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