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志剛的喉結滾了幾下,嘴唇有些發乾,他侷促地摁了一下手背上輸液的膠口,又往後挪了挪身子:“沒……沒怎麼回事。”
他腦子轉的飛快,磕磕絆絆地去圓這個故事:“秦放你知道的,出事是在我家裡出的,多少是忌諱的,所以就……”
秦放打斷他:“心虛嗎?”
單志剛緊張地手都在發抖了,吊起的輸液滴管被帶的一顫一顫,嘴唇翕動著想說什麼,又閉上了。
秦放火了:“連我這種不懂歪門邪道的,看到你神龕裡的佈置都知道不對,你不心虛,用得著鎖著她嗎啊?陳宛已經死了七年多了,你怕什麼?你不心虛,這麼多年,你從來沒有跟我提過,我一直以為她是失足落水,我從來不知道其中還另有隱情,更加不知道事情跟你有關!”
單志剛胸口劇烈地起伏著,頓了會定了定神,反而怪笑起來。
“秦放,你這是什麼意思,大家這麼多年朋友,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嗎?如果是我殺的陳宛,當初警察早把我抓起來了。這麼多年,我對你怎麼樣?做朋友,我有沒有虧待過你?咱們公司起步,我家裡出了多少力,託了多少關係?”
“現在憑一張照片,你就懷疑我了?一個活人死在你家裡你不怕嗎?我爸媽後來都不願意住那個別墅了你知道嗎?我們找了高人求家宅平安不行嗎?什麼叫事情跟我有關,就一張照片,我就成殺人犯了嗎?”
秦放笑起來:“你不提你家裡出了多少力,我都差點忘了,你家裡人脈鋪的廣,公檢法都有人,如果當初真是你,也可能大罪化小小罪化了吧?”
說到後來,忽然摁捺不住,伸手就去攥單志剛衣領:“說真話!單志剛!我要聽真話!”
單志剛狠狠搡開秦放的手:“我說的就是真話,你不相信,報警去,讓警察來抓我啊!”
氣氛一時間凝重至極,秦放的眼睛噴火,拳頭攥了又攥。
靜默中,一直倚著牆背的司藤長嘆一口氣:“你們這問來問去,雞生蛋蛋生雞的,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她指著單志剛對秦放說:“不管他說什麼,你都不會相信,時隔七年,全是他一張嘴,紅口白牙,單靠問,就能問出來嗎?”
說話間伸出食指,意味深長地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嘴裡的話不能相信,但這裡,是絕不會騙人的……秦放,說起來,還要多謝沈銀燈呢。”
她一邊說,一邊向著單志剛走過來,不知道為什麼,對著秦放的憤怒質問,單志剛尚能勉強穩住陣腳,看到司藤這樣唇角含笑地款款過來,竟然止不住遍體生寒,說話都打磕絆了:“你……你幹什麼……”
第59章
秦放先是怔愣;旋即反應過來;下意識就攔她:“司藤,你不行……”
司藤聽到“不行”這兩個字的反應,可比大多數男人都來的強烈;看向秦放的目光幾乎是帶了冷笑了:“不行?有什麼是我不行的?”
秦放無奈,看了單志剛一眼之後壓低了聲音:“你跟沈銀燈還沒有完全相合;只要動了妖力就會有反應;沈銀燈的窺探之術;你從來沒有用過,還是……謹慎些吧。”
司藤猶豫了一下;老實說;這所謂的副作用的確不大好受;但是就因為這個打退堂鼓也未免太小題大做,她提醒秦放:“想清楚了,我是無所謂的,大不了難受一陣子,你就不一樣了,你心裡這個結,可是一輩子的事。”
秦放的心緊收了一下,恍惚中覺得眼前有個天平在晃晃蕩蕩,碼盤上一邊是一陣子,一邊是一輩子。
一輩子,一陣子。
一輩子。
攔在司藤面前的手,終於慢慢垂了下去。
司藤笑眯眯地繞過了秦放,一陣子一輩子的對比固然是個理由,但是還有一個原因她沒提:當年到底是個什麼情形,她也實在是好奇的很的,再怎麼坐實單志剛的罪,那都只是懷疑,真相,到底是什麼樣子呢?
妖怪的好奇心,並不比人少多少,普天之下,也只有佛才做得到哈哈一笑置之不理,不惹一物不染塵埃吧。
單志剛是真嚇住了,抖抖縮縮往床頭縮,想離開又礙於還在輸液:人有時候,真會鑽了牛角尖,這種時刻,反而被一拔即掉的輸液管給將在死局裡了。
“你你……你,你想幹什麼?”
司藤的笑真是溫柔到要把人融在蜜糖裡:“別怕啊,也就是加深一下對你的瞭解。”
她的手豎起來,五指微微內屈,單志剛說不出那一剎那的感覺:似乎那裡,是個躲不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