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鐘才意識到司藤是在跟他說話,搞了半天連他名字都沒記住,秦放氣急反笑,想嗆她一句狠的,又覺得人類語言實在極其遜色。
“秦放。”
“哦,秦放。那麼我告訴你,如果還想跟著我,我要給你做做規矩。”
秦放盯著她看,這女人是聾了嗎,他剛剛擲地有聲那麼一長串,她都沒聽見嗎?跟著你?誰想跟著你了?
“第一是,現在,是你離不開我,不是我離不開你。”
“是你需要我的一口妖氣續你的命,在你說出不想跟著我之前,先想一想我願不願意讓你跟著。我讓你活命,這是我對你的價值。你對我有什麼價值?我要是說你狗都不如,你又要生氣,可是,給狗吃肉,狗都還知道搖尾巴呢,至少,不會討我的嫌。”
秦放想說什麼,司藤拿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額角:“給你五分鐘,想想我說的有沒有道理。想好了再繼續。”
說完了不再理他,回盥洗室吹頭髮,小電器嗡嗡的聲音,像是很多小翅膀在腦子裡扇,秦放愣愣站著,忽然覺得司藤說的也有一點道理。
現在看來,他離不開司藤這件事,並不是司藤人為操控,而是死而復生後的既定事實,當時當地,他的血和司藤的妖氣互動促成了雙方的各自復活,但是時過境遷,現時、現下,他對司藤的確毫無價值。
秦放的後背隱隱有些發冷,司藤出來時,不知為什麼,他把目光移開了去。
“想明白了?那好,我繼續說。”
“第二是,你有兩個選擇,跟著我,或者不跟。”
“想跟著我的話,就要聽我差遣。我脾氣不好,喜歡別人對我恭敬客氣,一個眼色你就要知道怎麼做,想你笑的時候你就笑,不想你笑你就不笑。比如我想你跪著,不管你是真心要跪還是被刀子壓著跪,只要跪了,我就滿意。明白了?”
明白,怎麼不明白,秦放不怒反笑,他指指地毯:“所以我現在要跪著?”
司藤面無表情:“那是打個比方。”
秦放壓住氣:“不跟著會怎麼樣?”
“不跟的話,你現在出門,任選一個方向隨便走,不能走了就地挖個坑往裡一躺,大家好合好散,我很多事要做,就不去給你上香了。”
很好,很多年前看過的搞笑段子終於派上用場了,秦放在心裡默默回了句:不用你上香,髒了爺輪迴的路。
“第三是……”
“第二還沒想好。”秦放很不客氣地打斷,“剛不是還給五分鐘嗎?”
不是沒想好,你誰啊你,不過,既然還有第三,一起聽了,再翻臉不遲。
“用敬語,要說,司藤小姐,我還沒想好,請多給五分鐘。”
秦放盯著司藤足足有一分鐘,人的眼睛是不能那麼盯的,盯不了多久就得閉闔一下休息,反倒是司藤,真像一個蠟像,一動不動,眼睛一眨不眨,直直看到他眼底裡去。
再跟她對看下去估計自己是要瞎了,秦放捂著眼睛長吁一口氣:“司藤小姐,您請繼續。”
司藤伸出手:“給支菸。”
“我不抽菸。”
司藤還是看他,手也沒有放下去的意思,秦放想起那句“一個眼色你就知道怎麼做”,行啊,大丈夫能屈能伸,不急這一時:“司藤小姐,不好意思,我這就去買。”
煙是雜牌的,什麼青海雲天,反正沒聽過,司藤既然抽菸,又提過上海,那年代,估計是抽洋菸雪茄的主,還以為她會挑剔,誰知道她接過來看了看,說了句:“我不能吸菸。”
秦放火機剛撳著:“不能?那你還買?”
司藤諱莫如深地笑,她把菸頭湊過去點著,凝視半晌,湊到唇邊深吸一口。
秦放先還看她,看著看著,臉色漸漸變了。
司藤身上火苗漸漸泛起,焰頭貼著肌膚躍動,頭髮,眼眸,雙手,到最後幾乎只能在火頭掩映間看到她的輪廓,地毯漸漸變焦,刺鼻的燒臭味泛開,傢俱的邊緣開始轉黑,蓽撥的乾裂聲響起次第響起,秦放被火勢迫的連退幾步,大叫:“停下,這樣會起火的!”
沒有回應,火舌倏忽竄起,窗簾,沙發,木製傢俱無一倖免,窗戶砰一聲迸裂,樓道里傳來驚惶的人聲,秦放嗆咳著往門邊走,門把手燙的要命,手剛挨上去就痛的抽縮,秦放扯過衣領掩住口鼻,狠狠踹了幾下房門,外頭有人大叫:“裡頭有人,還有人!”
嗤拉聲起,應該是有水潑了過來,慌亂間門被踹開,秦放踉蹌著衝出去,濃煙幾乎是同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