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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子來了句:“誰說的!老子楷模地能給中國男人代言了!”

哥麼們攛掇:“擇日不如撞日,今兒個你倒是給咱代言一個!”

鬧鬧哄哄,半輪饕餮半輪暢飲,末了又拉秦放打牌,各種貼條懲罰,玩的正嗨,陳宛過來,她喝多了酒,頭有些暈,拉著秦放的胳膊嚷嚷著不舒服催他送自己回家。

陳宛一出現,所有的牌搭子都咳嗽著互相使眼色提醒,單看秦放怎麼給男人長臉,秦放臉板下來,口氣挺衝地說了陳宛幾句,大意是沒見我這忙著嗎,能不舒服到哪去,等等能死人嗎云云,陳宛是沒被他這麼說過,應了一聲眼圈紅紅地下樓了,秦放怪心疼的,但是事關中國男人脊樑,還是裝著漫不經心地招呼大家:來來來,打牌,別掃興。

一眾狐朋狗友怪叫,對秦放很是一通大捧特捧,樓上牌局吆五喝六如火如荼,樓下女孩們擠在一起看恐怖電影尖叫連連,一直到夜深了散了牌局要走,秦放才發現不見了陳宛,一問,女孩兒們都答:不是上樓看你打牌去了嗎?

打牌?不是下樓跟你們看電影去了嗎?

秦放估摸著陳宛是生氣走了,來日難免要唱一出負荊請罪,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互相道了別,才剛出別墅大門,突然聽到別墅另一邊傳來慘叫。

有個落在後頭的女孩發現游泳池裡趴著什麼,好奇地俯身去看,又撳開了泳池邊上的燈,只一眼,嚇的幾不曾魂飛魄散。

那是溺死在游泳池裡的陳宛。

***

警方後來調查過,結論是酒後失足落水,意外溺亡,外人聽來,這個姑娘是命不好,也真是老天要滅她,那天別墅裡那麼一大幫子人,一半在打牌一半在看恐怖電影,鬧哄哄形同市肆牌樓,沒有任何人聽到她的呼救。

據說人從溺水到死亡,只需要4…6分鐘,那短短的幾百秒,陳宛該是多麼絕望?

秦放跪在水池邊上哭啞了嗓子,單志剛他們拉都拉不起來,後來陳宛的父親來了,左右開工扇了他十來個耳光之後被朋友們勸開,秦放搖搖晃晃站起來,鼻血糊了下巴嘴巴,又滴進游泳池裡迤邐著蘊開,居然絢麗地像是開花。

很久沒有想起過陳宛了,還以為真的是時間的流逝削淺了痛,這時才知道,有些事情永遠不會翻過去,它平時靜靜躺著,只在你最痛苦的時候冷笑著舒展腰身,提醒你它以這樣的姿態,還在。

***

關於陳宛記憶的沉渣泛起讓時間突然就失去了計時的意義,秦放蜷縮在林子裡呆呆看太陽昇起又升起,直到身體給了他另一重更加難以忍受的折磨。

飢餓。

有人可能不認同生理折磨比心理折磨更痛苦,認為這麼說太俗不文藝,但無可否認人本來就是生理動物,那些嚷嚷著精神折磨更難忍受的往往都是吃飽了飯的,餓死不食周粟的伯夷叔齊也有,但是歷史這漫漫長河的,不也只撲騰撲騰游出了倆嘛。

秦放往囊謙的方向走,道路兩旁漸漸有了行人,人越多他就越緊張,低著頭在一家餐館外頭買包子雞蛋,正等著店主裝袋,邊上有個人突然吼了聲:“喂!”

未必是在叫他,但是張皇如秦放,第一反應就是:又出漏子了?

秦放全身的神經陡然縮緊,顧不上看叫他的人是誰,猛地轉身就跑,慌不擇路,迎面撞翻過來的一輛手推車,整個人往地上栽過去,車主著急想去拽他肩膀,一個滑手,把他矇住臉的圍巾給扯了下來。

陽光照到臉上,秦放覺得自己全完了,他瘋了一樣滾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叫,兩手拼命去捂自己的臉,好多人圍成了圈看他,有漢人也有藏人,小聲議論著說這個人有毛病麼,羊癲瘋發作了?

秦放過了很久才意識到事情又有了變化,他急急脫下手套,看到自己與常人無二的手,又伸手去摸自己的臉,面板、有彈性的肌肉、骨頭。

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又變回來了,是因為回了囊謙嗎?

秦放做了個嘗試,他買了面鏡子,選了個與之前相反的方向,慢慢走著離開囊謙,走一段就掏出鏡子,看自己的臉。

原來,變化是一步一步發生的。

從最開始的一切如常,到臉色慢慢晦暗,面板失去光澤,某些肌肉部位突然痙攣,屍斑,血肉萎縮,形同骨架……這一次,秦放走的比上次要遠,直到脖子上如同被人勒緊,一口氣怎麼也上不上來。

秦放站在那個臨界點哈哈大笑,他想起中學時學過的圓規,自己現在真是像極了被圈在圓規畫下的圓裡,東南西北,三百六十度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