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過悲傷,顏福瑞說的很慢,他說:“司藤小姐,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潘道長的葫蘆晃啊晃啊,他跳起來大叫說有妖氣,後來才知道,柳道長、張真人還有丁師傅的法器都有動靜,還有啊,今天白金教授也說了,警察每一間房都搜了,也沒找到。瓦房一定是被妖怪抓走了。”
司藤沉默了一下,問他:“瓦房是你的親戚嗎?”
“撿的,山上撿的。那時候瘦瘦小小跟小貓崽子似的,人人都說養不活。可是我想著,我不也是師傅撿的嗎,我就撿回來了,頓頓米湯,居然捱下來了……”
司藤突然打斷他 :“也就是說,這孩子沒來歷?”
顏福瑞說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
司藤說:“為什麼瓦房一丟,你們都覺得是被妖怪擄走的,如果他是自己消失的呢?如果瓦房就是妖怪呢?”
顏福瑞呆呆看著司藤的臉,司藤小姐是聰明的,聰明的人說話都是有道理的,可是瓦房是妖怪嗎?像嗎?一點都不像啊。
他想起以前出攤賣麻辣燙串串,瓦房鼓著腮幫子幫他推車,他想起擺攤時,瓦房看著邊上的羊肉串攤子拼命咽口水,他想起跟拆遷的那個宋工吵架時,瓦房衝在前頭,大叫:“我日你個仙人闆闆喲……”
顏福瑞流淚了,他哭的時候沒有表情,一張臉就那麼木著,眼淚流過蠟黃的臉,順著下巴頜一滴滴往下滴……
司藤嚇了一跳。
——“你哭什麼啊,我又沒說什麼。”
——“你別哭了,你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啊。”
——“你別哭了行嗎,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人不見了你就找啊。”
——“好了好了,他在哪丟的,你帶我去看看。”
淚眼模糊中,顏福瑞只看到司藤一直皺眉頭說話,聽不清她說什麼,但奇怪的,獨最後一句話聽明白了,他沙啞著嗓子問:“司藤小姐是要去賓館嗎?”
司藤沒好氣,她被顏福瑞哭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不怕人哭,但是顏福瑞這麼哭,��幕擰�
那就去看看吧,一來顏福瑞也算已經“投誠”於她,二來她也很好奇,夜半的那股妖氣,從何而來。
***
臨出門前,顏福瑞接了個電話,司藤聽到他說:“哦,你是秦放啊……”
然後端著手機,問司藤秦放的房間是哪一個,司藤示意了一下,顏福瑞講著電話進去,過不了多久,拿了個黑色的錢包出來,跟司藤解釋說,秦放忘帶錢包了,不過他跟沈小姐走的不太遠,自己已經跟他說了,和司藤小姐正要出去,可以順路帶給他。
司藤最初沒說什麼,過了幾秒,忽然心生不快,錢包抽過來往桌上一扔:“不準帶。”
顏福瑞不知道她是怎麼了,只好跟秦放報備:“司藤小姐說不讓帶……”
又說了兩句,小心翼翼把手機遞給司藤:“秦放說要跟你講話。”
電話那頭,秦放無奈之至:“錢包又怎麼惹你了,我忘帶了啊。”
“按照規矩,是她要見你,她應該請吃飯。”
這是哪門子的規矩啊,秦放哭笑不得:“我是男人,有讓女人請吃飯的嗎。”
“你們這個時代,男女平等,她請。”
秦放倒吸涼氣,好一陣子沒說話,聽筒裡,司藤聽到沈銀燈溫溫柔柔的聲音:“怎麼了,還不走嗎?”
司藤冷笑,現在你學會溫柔賣乖了,上次怎麼就跟個瘋狗似的呢。
過了會,秦放似乎是走開了些,壓低聲音問她:“你想怎麼著吧?”
司藤伸手去擺弄秦放的錢包:“我不想怎麼著,我就是煩她沈銀燈,你為我做事,錢就是我的,花我的錢請她沈銀燈吃飯,休想!”
卡嗒一聲輕響,搭扣開了,掀開半面,入目是張漂亮的女人照片,司藤問:“這誰啊,安蔓嗎?”
秦放也猜到她是把錢包開啟了,嗯了一聲。
司藤把照片抽出來看,這就是安蔓嗎,不錯,長挺漂亮,如果不是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跟秦放倒是挺登對的。
“挺長情的,現在還沒把她照片丟掉嗎?”司藤正要把照片塞回去,忽然發現裡面還有一張,不過是正面朝裡,“放了兩張?”
“別……”秦放想阻止,慢了一步。
很清純一姑娘,長直髮,鵝蛋臉,面板特好,眼睛彎彎的透著股俏皮的勁兒,不過,絕不是安蔓。
司藤失笑:“可以啊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