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妖怪,挾持了幾十條人命逼我放她。上海是個大城市,她出入又都是鬧市……”
邵琰寬著急:“道長如果擔心這個,大可不必啊。我之前還帶過司藤下鄉踏青,那種地方偏僻處多,我可以安排……”
丘山臉色一沉:“你聽我說完!”
“這只是其一,第二是,司藤妖力不差,之前在青城,還重創了我們麻姑洞的道友,我實在不希望道門再有損傷。司藤居然答應你的求婚,可見她現在是被感情迷了心竅了,邵公子,如果……”
他湊向邵琰寬耳畔,聲音壓的極低,邵琰寬聽著聽著,忽然間怒容滿面:“生孩子?妖怪生出來的,能是人嗎?”
丘山冷笑:“邵公子,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一般情況下,妖怪當然是不能跟人生孩子的。但如果她真的願意,生出來的,就一定是人。妖怪,如果不能盡散妖力,是不能給人生孩子的。”
邵琰寬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
丘山拍拍他的肩膀:“你想一想,她既然喜歡你,你只要對她好一點,多說幾句甜言蜜語……這事對你邵公子來說,很難嗎?如果事情成了,一切就簡單了,不用傷及無辜,道門也可以全身而退,功德無量啊。”
邵琰寬似乎想說什麼,丘山趕在他開口之前打斷:“對了,你說有兩件事找我,第二件是什麼事?”
邵琰寬語氣有些不豫:“道長,想必我們家紡織廠的事,你也聽說了。”
先前跟丘山是說好的,在司藤這件事上,他願意幫忙,但作為回報,丘山許他一大筆錢,去重振他岌岌可危的家業華美紡織廠,沒想到形勢變化這麼快,原以為還能撐個一年半載,誰知說倒閉就倒閉了。
丘山笑了笑:“聽說了,不過,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邵公子,你別嫌我說話難聽,你其實不是做生意的材料,錢投在廠子裡,也是水流去了山外,不如捂在身上踏實。現如今兵荒馬亂的,聽說北邊已經打起來了,到時候想外逃,廠子帶不走,丟了又可惜,反而是個累贅。現鈔我是沒有,但是我們道門值錢的玩意兒還是不少,你放心吧,答應給你的,一分也不會少。”
邵琰寬的臉色終於稍稍好看了一些:“那……就依道長說的,走一步是一步吧,如果有什麼問題,我再來找你。”
丘山的臉色忽然沉下來:“邵公子,不能走一步是一步。我暫時有事,要離開上海,把司藤拖住以免失了蹤跡,誘她產子,這些都要拜託邵公子了。”
邵琰寬結巴起來:“怎麼道……道長要走嗎?幾……幾時回來?”
丘山嘆氣:“暫時說不清楚,邵公子,你們在上海有吃有喝,不知道內陸疾苦。去年開始,川甘一帶大饑荒,買賣人肉、人吃人,聽說靖化縣的縣長都給嚇瘋了,這種地方戾氣橫生,為免妖變,各大道門都已經趕過去了……總之,事了之後,我會再回上海,親自剪除司藤這個妖孽。”
再回上海?這話說的輕巧,他那時當然想不到,前腳離開,後腳就爆發了八一三淞滬會戰,三個月後上海即告為日本淪陷區——不過,其實這些,司藤自己也沒看到,畢竟,她沒有活到八月。
***
現在回想,她還是忍不住面有得色:“我第二天就找到白英,把邵琰寬和丘山的合謀告訴了她,看著她渾身發抖面色慘白,心裡頭不知道有多痛快!”
心裡控制不了的幸災樂禍,你以為你一頭奔過去的是一世良人終身可付,其實呢,誰讓你不聽我的話,誰讓你一意孤行,現在終於一頭撞了南牆,怪誰呢?
白英說:“你給我點時間,讓我考慮考慮。”
她笑笑:“好,你慢慢想,只不過,想破了腦袋,也很難把負心人變成痴情郎君吧。”
說完了,又寫了地址給白英,語氣隨之柔和:“想通的話,趕緊過來找我,丘山離開上海,這是個好機會,我們還要從長計議。”
……
三天之後。
那一天,她記得很清楚,傍晚時分忽然下起暴雨,嘩啦嘩啦,旅館的窗戶看出去,屋頂上雨柱都砸起了白煙,正煩躁著白英怎麼還沒訊息,外頭響起了篤篤篤的敲門聲。
白英託人給她送了一封信,約她今晚見面。
地點選在倒閉的……華美紡織廠。
69 第⑧章
屋子裡很安靜;藉著這片刻停頓,顏福瑞終於想起來要把嘴裡的奶幹給嚼嚥了。
秦放有些不安,司藤從來不像是個有耐心的人,這也完全是她的私事,為什麼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