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參加完軍事會議,從衛戍司令部出來,因為同路和老長官孫元良擠在同一輛車內的沈修文看著車窗外,來來往往行色匆匆,且神情慌張的市民,不由皺著眉頭嘀咕道。
孫元良扭過頭看了沈修文一眼,嘆了口氣道:“上百萬的大城市,全都疏散談何容易啊!現在谷正倫又撩了挑子,就剩下肖山令一個人在忙活。現在老唐又嚴令在所有南京市民撤離之前,南京市政府所有人員的家屬都不得離開。他這個南京市長的處境現在比你我都艱難。你沒見今天開會的時候,肖山令整個兒都瘦了一圈嗎,也夠難為他的了
沈修文默然,原來主持南京市民疏散的憲兵司令谷正倫在大兵壓境之際,竟然以生病為理由,向蔣介石請辭,帶著他的憲兵司令部去湖南養病去了。谷正倫的資歷堪比蔣介石和何應欽,兩個弟弟都是中央委員,二弟谷正綱任社會部部長,三弟谷正鼎任國民黨中央組織部副部長兼中央黨政軍聯席會議秘書長。蔣介石明知道他是裝病,但也沒辦法只得同意。
“但願南京能多守住幾天,這些來不及疏散的市民能夠及早撤退沈修尖裡不由暗歎一聲。
“光復,這次老唐公佈的這個南京防守計劃,你怎麼看?”接著,孫元良又皺著眉頭問道。
沈修文不清楚孫元良到底是什麼意思,苦笑道:“能怎麼看,這命令都下來了,大家各司其職小死守南京
“就現在部隊這情況,南京能守得住?你小子聰明,把東郊兵營那些潰兵都改編了,也算是兵強馬壯。你再看看我們,引、刀、飛名義上是三個軍,其實還不是換湯不換藥,下面就一個師,補充的那些又都是壓根就沒有戰鬥經驗的新兵。良禎情況更差,部隊傷亡近三分之一,更別說那些地方部隊了。現在戰鬥力強一點的就屬率真的教導總隊、你的榮譽第一師和城內的三個憲兵團。
這次,老哥真是要拜託你了,你能在外線頂住,就算良禎頂不住,雨花臺陣地和城南地區的壓力就會好的多。小孫元良一臉憂慮地說道。
“軍座,這個您儘管放心,毖師是我的老部隊,能頂住我一定頂住。”沈修文點了點頭,相比城東和城北地區,城南將要直接面對是日軍的左路軍和中路軍,一旦外圍失守,日軍兩軍兵合一處,將直接面對雨花臺陣地。也難怪孫元良如此憂心仲仲。
“你小子天生就是一個打防守戰的好手。想當年演習的時候。你在漂水一個營就能擋住教導總隊兩天的進攻。這次,我也希望你能再打出一個漂亮仗來。”孫元良笑著說道。
不過,沈修文還是能從孫元良的笑容中捕捉到一絲憂慮、無奈甚至是害怕。也難怪這演才並不是真正的戰爭,當年的教導總隊也不是如今窮兇極惡的日軍。 其實,沈修文現在考慮的並不是如果守住南京。這是一場大規模的城市防禦戰,並不象松江保衛戰那樣,自己能掌控的。就算是榮譽第一師能擋住當面之敵,但是外圍、躬軍和的軍能擋得住嗎?就算城南能守住,那城東和城北能守住嗎?這些地方一旦失守,你就得被迫撤退,不然就有被包圍的危險。但是退守之後,將來的撤退怎麼辦?日軍現在的態勢是三面向南京合圍,背後又是滾滾長江,雖然江北有胡宗南的第一軍掩護,但是烏龍山炮臺能不能擋住日本海軍的進攻,十幾萬大軍將來怎麼能有效地渡江撤退,這些都是問題。在沈修文腦海中對南京保衛戰這段模糊的記憶中好象保衛南京的部隊,並不是都在戰鬥中被日軍消滅,而是正是在撤退中,引起大混亂,大部分被緊追而來的日軍俘虜或者是葬身於滾滾長江中,進而引發了慘絕人寰的南京大屠殺。
“師長,你真打算這麼幹?”將軍山榮譽第一師的師部,參謀長喬棟在聽完沈修文的設想後,一連憂慮地說道:“這可是擅自行動,衛戍司令部要是追究下來的話,這可是有避戰退縮的嫌疑。”
“什麼是避戰退縮?咱們只要能在漂水、秣陵關一線守住,就不是避戰退縮。”沈修文說道。
喬螓的心裡其實也很清楚,眼下的防衛計戈,外線不是榮譽第一師守住就能守住的。特別是陣軍防守的句容、淳化鎮一旦失守,榮譽第一師的後路就會被切斷,陷入日軍左路軍和中路軍的包圍中。沈修文現在提出的趁左路日軍還沒有對漂水發起進攻的時候,派出一支部隊進駐高淳縣城,即使將來淳化、江寧失守,後路被切斷,也可以從容地向高淳突圍,進而撤往第三戰區目前控制的皖南地區。
但是這樣就和目前衛戍司令部的防禦計劃有衝突,司令長官唐生智現在強調的是死守。
“那到時衛戍司令部讓我們後撤之復廓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