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罵一頭牛,一頭羊一樣,反正他們也不在乎,只能顯得罵人的人,很膽小罷了。
“古格欣(老婆),古格欣快出來。家裡來了客人了!”
呼啦啦的一陣雷鳴伴隨著父親的吼聲一起穿進帳篷,讓本尼不由一個激靈猛然跳了起來,然後就注意到父親一身雨水地衝進來。大呼小叫,身後卻還跟了三個人。
三個不認識的人。
雖然在黃金帳之下聽命的人聽說有好幾萬的數目,但克魯羅德一向地廣人稀,牧人們之間相熟的也不過就是那幾十號人……但這三個人。本尼卻從來沒有見過——不需要仔細看第二眼。少年就知道他們肯定不是附近的人。
不管是牧人,或者刀衛槍衛……就沒有這樣的克魯羅德人。
跟在父親身後的人是個年輕男人,穿著很單薄的衣衫,看著不過比本尼高了一點點,完全是那種圖米尼斯人的樣子……雖然本尼也只是在大集的時候見過幾個圖米尼斯人,不過他知道那些人都是這樣的——又白又瘦,看著很懦弱的樣子,但卻經常一臉假笑地用他們不值幾個銅板的便宜貨來騙牧人們手裡最上等的羊皮和肉乾。用破爛的銅板去換嶄新的銅板。
這個傢伙也是那樣的。尤其他的臉看上去雖然很年輕,沒有皺紋。可是一頭頭髮卻是蒼白蒼白的,就像個老頭子,而那半長不短的頭髮下面,眼睛賊亮賊亮的,像極了……那些偸馬的賊!
天底下當然沒有這種偸馬的賊,其實本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形容這傢伙才好——總之,他就是覺得這個傢伙是個很糟糕的壞人。說不上來哪裡壞,但就是很壞。
跟在他後面的人穿著一件很長的大斗篷,不是皮斗篷,使用一種雪白雪白的細布做的,本尼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細,這麼滑的布,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穿衣服會把全身都包裹在裡面,連臉都擋在了那個長長的兜帽裡面的。而是三個人看起來是個小孩子,被穿白衣的人抱在懷裡,也是用一件很大很柔軟的斗篷包裹著,頭頂都被兜帽給遮蓋了起來,不過這斗篷卻是黑色的,只有那兜帽裡面卻流出了一截頭髮,就像那些貴人們身上帶的金子一樣亮。
“不用這樣的,只是借您的帳篷避避雨而已,給我們指條路出來,雨停了我們就會走的。”
“哎呀呀,這是哪裡的話,到了自己的牧場就是自己的客人,克魯羅德哪裡有趕走客人的人?正好今天大汗也減了納貢,我去弄一頭羊來慶祝慶祝,你們不要急著走,就當是自己家裡好了。”
殺上一頭羊?
那是對於遠方來的陌生客人最高的禮敬了,聽說很早以前,這是牧人們的習慣,因為那時候草場都是不定的,牧人們很難見到朋友,但是現在在黃金大帳周邊,哪裡還有人會那麼做啊?給一些羊肉乾做的湯就已經是很熱情的了!
雖然一個牧人家中往往有成百的牛羊,但自己卻是不能經常吃肉的,牛羊是他們用來養活自己唯一的依靠。肉食來源於自然死亡的牛馬羊,即使大汗減了十頭羊的納貢對於一個僕牧家庭來說,算是很殷實的賞賜……不過本尼最近已經知道,這其實也算不上是好,因為這種大事,王庭那邊一定會有很多飲宴,又要多殺羊,到時候那些刀衛槍衛們還不是拼命的要多剋扣些,最後能比往年少交個兩三頭羊已經算是很多了,所以即使是碰上這樣的好事,母親也就做些酸奶幹來慶祝,吃肉是肯定不用想的。
但現在就為了這三個人而殺羊?
本尼咬了咬牙,看著自己阿大黑黝黝的臉上透出的紅色,知道他肯定又是喝多了那種克魯羅德人弄來的酒,被這兩個人又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騙到,可是他卻又不敢開口反駁,不然父親肯定會暴怒起來,少不得要打他一頓。
所以少年只能氣呼呼的坐在一旁,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兩個不速之客,心裡不停滴嘀咕著,希望他們能夠要點臉皮再多推拒一下,這樣阿大也不至於發那麼大的酒瘋。可惜事與願違,父親拉走了母親去忙活殺羊,而那兩個傢伙就大大咧咧的坐在帳篷裡。毫無身為麻煩的覺悟。
看著看著,他忽然就知道什麼地方不對勁兒了……外面下著那麼大的雨,父親的一身衣服已經溼透了,可是不管是那個油腔滑調的傢伙,還是他那個藏得嚴嚴實的同伴,或者那個跑來跑去的小鬼,身上穿著的那些衣服上卻連一滴水。一點泥巴都沒有!
這幾個傢伙不會是什麼魔怪妖獸變得吧?聽那些老人們說的故事裡,有一種很狡猾的怪物叫做變形怪,最喜歡變成人的樣子來吃人了……
正在這麼胡思亂想。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