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的怒視,讓他心中,也不由一寒!而那支可以洞穿石牆的箭矢,僅僅在那厚重的骨板上增添了幾道蔓延的裂痕而已!精金的箭矢,就卡在怪物的頭頂,像是一個可笑的裝飾。
但那亡靈,彷彿被這一記騷擾徹底激怒了,
一剎那間,時光似乎變得緩慢,梅利安涅瞪大了眼睛,看著它粗壯的後腿,在車廂上一蹬,鋼鐵的裝甲板也發出了吱吱的哀鳴,而那巨大的身體,已經帶著媲美炮彈的速度,向著半精靈的方向猛地撲了過來!
……
所有的一切,都被光影勾勒成為栩栩如生的畫面,映照在距離戰場五里之外,一枚一尺直徑,透明的水晶球中。
而此刻,一根纖細,修長,蒼白的手指,正在輕輕點動著這水晶,於是,那一片戰場之上,幾處戰鬥的片段,便一一地在水晶的中心重現出來。
“原來那個小混蛋真的不在啊……沒意思。”手的主人,那個一身灰袍的女子輕輕嘆息了一聲,再看過幾個畫面,她推開了眼前的水晶,失望的神色似乎連臉上黑色的薄紗也無法遮掩:“都殺了吧。好無趣,真是太無趣了。”
“但是……侯爵閣下,我們的亡靈好像沒法對付那個大傢伙。”
在她身邊不遠,幾個肅然靜立,身穿長袍的凋零白鳳騎士沉默著,猶豫了一下,由其中中間的一個開口道:“那東西,即使是巨獸的骸骨恐怕也沒能力將他抬起來,而它施展的法術範圍太大了,靠近它非常危險,而這裡也沒有足夠的骸骨可以召喚出更多的傀儡……所以,我們不如等待緋焱……”
“但是,但是……你們這群笨蛋,別跟我說什麼但是!問問自己,你們是誰?”
“我們……我們是凋零白鳳,蘭斯菲爾?凱南?奧派恩女侯爵的直屬騎士……亡靈的統帥。死亡的主人!”騎士們面容一肅,反射性地挺直了身體,低聲唸誦出一段頌詞。那悠長而繁複的音律,彷彿每一個字元,都要完全區別於通用語的語法,越發顯得這言辭鏗鏘低沉,極富韻律。
“知道的話,就別再找什麼藉口,給我乾脆一點把他們幹掉,那種愚蠢的鐵塊。幾個化石為泥不就足夠對付了嘛?那個東西每一次攻擊都要間隔一陣,而且,需要那根鐵棍子來瞄準,如果不好靠近,你們難道不會乘著亡靈飛過去?一群笨蛋!”女子皺起眉頭。憤憤地開口道,然後伸出手來揮了揮:“滾滾滾。別在這裡給我丟人現眼。我告訴你們,如果不能搶在蘇霍伊,還有那個貝恩圍過來之前把這些傢伙們幹掉,那麼你們就自己給我滾去當亡靈的材料好了!”
她長長地灰色袍子上,數個隱約可見的魔法符文閃爍環繞,讓這彷彿使用蛛絲織造的袍子格外輕軟。勾勒出她火爆傲人的身材,也給人一種奇妙的感覺——彷彿她身上所有的一副,就僅僅是這麼一件袍子而已……尤其隨著這揮手的動作,她胸前豐滿的雙峰顯現出驚人又惱人的運動性。洶湧澎湃,像是兩隻調皮的大兔子般跳動不休,彷彿隨時都要衝破那薄薄的束縛。
可惜的是,在這裡並沒有什麼人去讚譽欣賞那種勾魂奪魄的韻律。
當命令下達,所有人只能通通在凜然的神色中垂首後退——目光掠過那一群騎士刻板嚴謹的動作,女子垂下頭,忽然又輕輕一嘆,彷彿自憐。
作為團長,帝選侯對於軍團裡的每一個人都有著生殺予奪的大權,他們從被植入了力量的那一天起,就已經註定無法反抗,無法輕慢,無法漠視,帝選侯的每一個指令,每一句言辭,甚至是每一個眼神,都是他們絕對的命令,即使她所說的是去死,騎士們只能毫無怨言地,獻出出自己的生命——眼前這些忠勇的戰士,對於她而言,也只不過是長劍,騎槍,塔盾……一件件的,用於戰爭的工具而已。
嘆息僅僅吐出一半,便消失在風中……
當女子猛然抬頭,那一抹深沉的黑暗,已經佔據了她視野的中心!
“你是……”騎士們的吼叫,僅僅發出了一個輕微的音符,便已經被巨大沉鬱的金屬撞擊聲,生生吞噬!那喀嚓的聲音,是如此尖銳難言,一瞬間,蘭斯菲爾?凱南?奧派恩女侯爵甚至沒有去唸誦咒文,而是伸手掩住了耳朵!
摩擦聲如此尖利,卻又如此短促。
帳篷的門簾在這聲音中,化成了無數細碎的布條,蝴蝶般飛舞!而沉重的撞擊聲,則接續在那銳利的摩擦之後——靠近帳門兩個騎士垂下頭,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注視著腰腹間迸發的血液,慢慢後仰……上半身重重地撞擊在地上,而雙腳,卻還保持著站立的姿態!
而在那漫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