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裡的老者沉吟了一刻,開口問道。而對坐在他面前不遠的年輕貴族恭謹的低下頭,目光卻並不離開老人臉上,思索的表情。
是什麼引發了老人的思索?
是自己剛剛敘述的。那個年輕的皇子,在今天早晨的朝會上,若無其事的提出的,所謂教育政策?
在最近的一段時間,桑切斯侯爵與斯特蘭皇子間的不睦。早已不再是一個新聞,因此向稱病在家的軍務大臣敘述最近朝堂上的動態。便成了公爵嫡孫的他的一件例行公事。然而即使是家族裡的一些維持生計的生意。已經被連根拔起,至少一半的管道讓財務一下便捉襟見肘也好,還是自己家族的幾個旁支成員,被剝奪了原本的職務也罷,甚至是最重要的,一些令人不安的風言風語已經開始四下流傳。傳聞之中,那位王子殿下恐怕會在最近的幾天之內,就解除老人的職務,即使老人向他低頭。他也很可能同樣會將騎士團和城衛軍的最終指揮權,從老侯爵手中剝離出去。
這一切的壞訊息,都不曾讓眼前的老人,露出如此長時間的,思索的神情。
或者因為僅僅只是這種程度,能夠給家族造成的損傷,其實都不過是片面的,一時的,憑藉家族深植於羅曼蒂貴族圈的根系,以及在軍界的影響力,那位皇子殿下的壓迫,最終都只會變成他的煩惱之源,要不了多久,那個狂妄的年輕人,就會品嚐到莽撞帶來的惡果,因此,所有的一切,都是不需要深思的暫時問題。,
但自己剛剛所說的事情,又為何需要老人做出什麼思索呢?
那位皇子提出的東西,非常簡單在羅曼蒂建立一些所謂的小型學院,僱傭那些沒落的貴族或者識字的傭兵作為老師,訓練那些平民們的子弟識字,算數或者是劍術,然後再在其中選拔更為優秀者進入更高的學府,學習更加深奧的知識,比方說會計,文學。或者是推薦進入騎士團裡,成為騎士們的侍童。
這樣的初級學校,他準備興建三十間,而高階的學府,則只興建兩間而已,其中僱傭的人手,都只是些下層的貴族和閒散人員,花費的預算是在幾個下城區內騰出一些房子,每年再補充幾十個金幣的補充,其餘的費用,靠那些平民自己交出的學費來供給,於是總體下來,至多不過是幾千個金幣的消耗,這位王子殿下甚至提議這筆錢由國王陛下的生活開支中節省,國庫一個銅子兒也不用掏。
在今天的朝會上宣佈了這個計劃,完全不給任何人反駁的餘地,那個年輕的‘準皇帝陛下’,留下的只有一句得意洋洋的感言。
“託了諸位**師們的庇佑,他們建築了的魔法學院,讓今天的我們擁有大陸上最多的法師,但我深信,這些小學院則會讓十幾年後的我們可以擁有大陸上最多的會計,書記員和騎士,王國百年後是否能夠站在大陸巔峰,早在今天這些孩子們的書桌上就決定了!”
多麼傲慢?
“總之……百年之後的事情如何,或者沒有人清楚,不過或者不出一年,這位王子殿下,就要面對他自己的傲慢,帶來的麻煩。”年輕人小心的評論道,並不掩飾自己的輕蔑,以及敵意。
“不僅僅是傲慢,這是個格外危險地……愚行。”
老人從短暫的靜思中抬起視線,看著自己著意培養的接班人,年輕人臉上的表情,讓他輕輕搖頭。
畢竟還是年輕了些啊……有些事情,不是言傳身教,便能夠輕易傳達的,比方說,對於事情直覺的判斷,就只有幾十年的經驗,方能養成。
而對於這件事而言……最為關鍵的,是那個年輕人的敵意。
並非特別針對自己的家族的……這個做法透露出的敵意,是在向著某些牢不可破的規條發出挑戰。在挑戰,整個圖米尼斯,不,整個大陸的傳統。
貧富。貴賤,無論是帝國,還是圖米尼斯,甚至是克魯羅德人的金帳汗國,甚至是已經被人類驅逐的曾經的jīng靈王國,這兩種差異造就的鴻溝幾乎不可逾越,對於這個大陸上的任何平民和窮人來說,想要爬上金字塔的狹窄上端,要麼一出生就擁有魔法女神的寵愛,感受到魔網細微的脈動。成為大把的法師願意收集的天才,努力個三五十年,你就可以在天邊俯瞰著眾生,至不濟也能成為某個貴族的私人法師,榮華富貴指rì可待;否則。便只有試著鍛鍊身體,加入到傭兵的行列之中。與野獸。魔獸搏命,又或者在某個領主大人手下,依靠著戰爭中撈取功勳,當然前提是活著回來。除此之外,就只能奢望有些商鋪能看重你的手腳靈活,心思活絡。給你一個學習算賬或者站櫃檯的機會,花幾十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