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艦方向,感慨道:“生子當如孫仲謀,如劉景升諸子,皆乃犬豚也。’
曹操顯然是因為奈何不了孫權,方才發出如此感慨,左右文武均覺顏面無光,唯有一人卻微微而笑,正是賈詡。
曹操眼尖,便問道:“文和何故發笑,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賈詡輕捋白鬚,白皙的臉龐帶著淡淡的淺笑,不急不緩道:“孫仲謀再強,充其量也只配做丞相的兒子而已。”
曹操先是一怔,隨即哈哈大笑。
笑聲之中,一騎飛奔而來,伏地奏道:
“啟稟丞相,徵南將軍有急報呈到。”
曹操於馬上解開那道曹仁送來的急報,展將開來一看,一臉的笑意頓時煙銷雲散,眉宇之間湧起一抹冷峻。
左右均知,荊州方面必是出事了。
“我累了,先回營吧。”
曹操的表情旋即恢復如常,似乎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勒馬徐徐向大營而去。
左右文武皆知曹操回營後必有機密之事商議,故而一併矗艮隨入得中軍大帳。
果不其然,曹操方一坐下,便將曹仁的那道快報示於眾人。
那是一道令所有人都為之一驚的訊息。
長沙劉封趁著劉備入蜀,關羽南下定五溪蠻之際,以奇兵突襲江陵得手,徵南將軍曹仁趁著劉封與關羽在江南交戰之機,便宜行事,率襄陽之軍迅速南攻江陵。
由於荊州事變太過突然,這道奏書發出之時,曹仁的大軍已經由襄陽出發,正在殺往江陵的路上。”劉封這個小子,果然是個不安份之輩,他又給了我們一個大大的驚喜呀。”
曹操的口氣中,似乎對荊州這場突變分外欣喜。
大多數的文武臣僚們也認為荊州之變對於己方來說,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此時的劉備正在攻奪益州,曹操自然是不願意看到劉備坐大的,但因為在淮南被孫權所牽制,所以也無法抽出精力來阻止劉備奪取益州。
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劉封突然抄了劉備的老窩,先不論這劉封是否能擊敗關羽,最終奪取荊州,單隻這件事,便足以對正在全力攻打劉璋的劉備軍軍心造成巨大的影響。
再者,曹操最忌憚的就是劉備和孫權的聯盟,現在劉封異軍突起,截斷了劉備和孫權的聯盟,劉孫聯盟就此瓦解。
同時,劉封一人全據荊州,對東吳形成上游之勢,孫權自然不會樂見。而處於更上游的劉備,更不會坐視荊州失陷。
總之,這場荊州之變,貌似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曹操了。
“丞相,若是子孝將軍能趁機天賜之機,重奪江陵的話,那我們就可以一報當年赤壁之仇了!”
左將軍于禁顯得異常興奮,當年那場赤壁之戰,儘管他沒有親身參與,但作為最早追隨曹操起兵的心腹將領,于禁也一向把赤壁之敗視為自己恥羞,立志有朝一日能雪此仇。
于禁在軍中素有威望,他這般一慷慨陳詞,眾將跟著都興奮起來,就算是大多數的謀士,也認為這是打破南北對峙的一個天賜之機。
曹操手捋著頜下短鬚,目光之中漸漸也流露出幾分得意。
多少個靜寂的夜晚,在反思自省時,曹操都深為當年赤壁之役而懊悔。
曹操後悔當時的自己,不應該自以為無敵於天下,後悔不該在荊州方得,人心未定的情況下,一意孤行的由江陵率軍東進。
曹操曾不止一次的設想過,如果當年他兵不血刃的拿下荊州後,就像奪取河北之後,耐心的花一兩年的時間收攏士民之心,把那一支劉表所遺,唯一可以和東吳抗衡的水軍好好的訓練成一支精銳之師,然後再興兵滅吳,結果又會是怎樣?
恐怕,劉備孫權早已授首,大江南北歸於一統,張璋、張魯、馬韓這等偏僻諸侯早就在神威之下納土獻降。
而他自己,此刻便可以銅雀臺上飲酒賦詩,與眾姬妾尋歡作樂,安享晚年,又何需以年邁之驅,還在經歷這等戎馬風塵之苦。
此時此刻,曹仁的這道急報,讓曹操忽然有一種錯覺,彷彿上天又賜給他一個機會,一個讓他可以協補過錯,重新改寫歷史的機會。
大帳之中,一片歡欣鼓舞。
只是,正自得意的曹操,那敏感的嗅覺,卻在眾臣中嗅到了一絲不同的味道。
深陷於眼眶中的鷹目環掃而去,曹操又看到了躲在人群中,依舊是笑而不語的那個賈詡。
曹操太瞭解這個“毒士”的性格了,自從此人歸於自己麾下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