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沉重的腔調默默道:“荊州一役,我死守承鄉小城,聽聞關將軍喪生噩耗後,我本欲以死追隨關將軍於九泉之下。思慮再三,我便想著留有這條殘軀,有朝一日能為關將軍報仇雪恨,所以才忍辱負重,偽降劉封。我廖化對關將軍,對劉皇叔的忠心,日月可鑑。”
廖化辯解之聲,聲淚俱下,左右本是凶神惡煞的甲士,競也漸漸為他的悲壯表現所動容。
蔣琬殺氣瀰漫的臉龐,因他這一席話,這時漸漸變得緩和許多。
他手一擺,示意軍士退下兩旁。
再次審視了廖化一番,蔣琬道:“如此說來,你是不得已才投降劉封,現下是真心的投奔故主了麼?”
廖化暗鬆了一口氣,忙道:“實不瞞蔣從事,我真心投奔故主是真,但你方才所說的話也說對了一半。”
“嗯?”
蔣琬一時不解。
“那劉封肯放我歸來,其實是想令我詐降,贏得蔣從事的信任後,再裡應外合助他奪城。”
廖化毫不隱瞞,將劉封交待給他的密謀合盤托出。
蔣琬眉毛輕輕上挑,似乎對廖化的坦白有些意外,但目光之間所閃爍著的那幾分得意,又彷彿暗示著他對此早有所料。
“你們部下去吧。”
蔣琬再次揮手,一干洶洶的刀斧手盡皆退去,只餘下數名普通的帶劍親兵侍衛。
“來人啊,給廖將軍看座。
左右將蒲團奉上,廖化被請入上座,堂內獵獵的殺氣悄然隱退。
“局勢如此,我適才不得不對元儉你做些試探,得罪之處,元儉莫要見怪,來,這杯茶算我向你道歉。”
蔣琬舉杯相敬,廖化長鬆了一口氣,忙道:“公琰你言重了,我知你也是公事公辦,豈會見怪。”
二人舉茶飲盡,方才的肅厲相對煙銷雲散。
“元儉,那劉封果真說是想從北面挖地道入城嗎?”
“是的,他叮囑了多次,我絕對不會記錯。他還說待我贏得公琰的信任後,時機一到,便將北面的巡城軍士支走,然後和他從地道偷偷潛入的兵馬會合,開啟北門放他的大軍入城。”
“這樣啊…,.蔣琬手捋著三寸短鬚,神情有幾分詭異。
廖化聽他這一口氣,心緊立刻又緊張起來,忐忑問道:“公琰,我所說句句屬實,你難道不信嗎?”
蔣琬一怔,呵呵笑道:“當然不是了,如果元儉你是心中有詐,又如何會實話實說。”
頓了一頓,他又道:“我方才是在想,劉封那廝狡詐成性,元儉你對關將軍有多忠心,他豈有不察,又為何會這般輕易相信的元儉,還委託你做這等詐降之事。”
這一席話把廖化就給聽暈了,一時搞不清楚蔣琬用意何在,是不信任自己?還是別的什麼?
“公琰,你的意思是……”廖化眨著眼睛,神情有些緊張。
蔣琬淡淡一笑道:“元儉你放寬心,我並不是不相信你。我是在想,劉封很可能早猜到你會藉機投歸故主,將他的奸計一併托出,既然如此,那這地道之計就定然是有詐。’
廖化恍然大悟,手一拍腦門,自責道:
“你看我這豬腦,竟然會上了那姓劉的當,還好公琰你足智多謀,識破了那廝的奸計。如此說來,那劉封並不打算挖地道了,可是,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把我放歸,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
廖化眉頭緊鎖,愁容滿面,憑他的智商,自然是猜不透其中奧秘。
蔣琬走身踱步,在廖化而前晃了幾晃,忽然間,嘴角微微上鉤,露出一抹冷笑。
“他這是想聲東擊西。”
蔣琬一語道破玄機。
“怎麼個聲東擊西法';”廖化還是沒有開竅。
蔣琬不緊不慢的道出了他的理由。
這巫縣橫臥於長江南岸大道口,南面一線背依高山,西面又與巴東郡相接,故而荊州軍只在北面與東面兩地設下圍營。
如果蔣琬誤信廖化之說,以為劉封要從北面挖地道,那他就得調動大批的人力,沿著城角一線掘挖深塹,還得動用大部分的兵力,加強北城一線的防禦。
劉封既然料到廖化是假戲真作,那他的目的自然就是想把自己的兵力吸引到北城一線,如此做的企圖只有一個:他真正想挖地道的方向,恰恰正是東面。
“原來如此,姓劉的這廝也太……太陰險了……”
廖化費了好大勁才從蔣琬那一堆繞來繞去的分析當中尋到主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