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劉璋軍的主力盡在成都以北雒城一線,成都以南除了江州嚴顏的一萬兵馬外,基本是一片空虛。咱們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是除掉嚴顏這塊攔路石,然後大軍沿江而進,長驅直取,徑取成都,益州一戰可定也。”
劉封的熱血在湧動,他很清楚馬謖所說意味著什麼。
那可是跨越荊益的藍圖,曾經歷史上的劉備,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完成的大業,而今,自己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內,便有可能實現。
只要走完這關鍵的一步,自己就將從一個四面被人欺負的弱者,一躍成為可以同曹操和孫權叫板的強者。
天既予之,焉能不取。
“嚴顏……也就是說,嚴顏是取成都的關鍵所在。不過就我所知,這位老將可是一塊硬骨頭,他手中握有一萬兵馬,若想將之剷除,只怕非是一件易事。”
劉封踱步於帳中,凝眉思索著如何對付嚴顏。
這時,馬謖卻詭異一笑,低聲道:“主公無需擔憂,對付嚴顏咱們根本不必用強,我自有妙計。”
入夜。
偏帳中,黃權正站在帳門口,望著滿天的繁星慨嘆。
軍帳四周盤踞著十幾名荊州軍士,個個目光如電的盯著自己,顯然是在嚴密的監視著他,以防他逃脫。
“劉季玉啊劉季主,好好的一個益州,被你弄成了這樣,早知如此,我黃權當年就不該受你徵辟出仕,整天替你收拾這等爛攤子。”
黃權唉聲嘆氣時,夜色中,一個信步而來,來者正是馬謖。
“公衡先生,這麼晚了還沒睡。”馬謖笑的很溫和,全然沒有白日裡的那副陰沉之相。
黃權苦笑一聲:“煩事困擾,焉能安睡。”
馬謖哈哈一笑:“謖此番前來,正是為先生解憂,先生聽了我接下來說的話,必然能睡個安穩覺了。”
黃權神色一怔,原本無精打采的那張臉,不禁浮現出幾分希望之色。
“幼常快裡邊請。”
將馬謖讓進帳中,黃權親自為他倒了一杯清茶,迫不及待的問道:“聽幼常方才所說,莫非是改約之事還有商量的餘地。”
馬謖呷了口茶,嘆道:“我主對於劉益州的這般不信任,本是大為惱火,原打算撤軍回荊州,讓劉益州獨自去跟劉備死戰的。““劉將軍誤……”
黃權想也沒多想,當下就又想辯解,卻被馬謖擺手打斷。
這位年輕的荊襄謀士微微笑道:“公衡先生聽我把話說完。我主氣消了之後,設身處地替劉益州一想,便想這巴郡一地,對於益州來說實在太重要,劉益州先前受劉備之禍,心有餘悸之下,對我主有所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聽到這裡時,黃權心中大喜,忙道:“劉鎮南不愧氣度過人,能這般體諒我主的難處,權在此替我主多謝劉將軍。”
黃權以為馬謖這話的意思是劉封同意改約,欣喜之下當然是連連稱謝。
馬謖卻抬手一笑:“公衡先生先別高興得太早,我話還沒有說完暱。”
“幼常請講。”黃權一聽他這話鋒,心頭頓時又蒙上了一層陰影。
“當初我主發兵之時,曾向三軍將士言明劉益州給出的謝禮,以來激勵士氣,但是現在劉益州忽然要反悔,我主若是輕易就答應了,豈非寒了將士們的心。”
黃權一時不摸不透他話中有何深意,便不安道:“我主自然也考慮到劉將軍的難處,所以才不惜用億萬錢糧作為替換的條件,劉將軍若將這些錢糧大賞三軍,將士之心自然便能得安。”
馬謖搖頭道:“這一點錢糧還遠不足平息將士們的怨氣。”
原來是嫌錢糧給得夠。
黃權鬆了一口氣,問道:“只要劉將軍能同意改約,錢糧不是問題,需要多少我們再加便是。”
馬謖沉頓了一下,豎起三根手指:“我主的意思是,在現在的基礎上,再加三成。”
三成!
黃權倒吸了一口涼氣。
現下他帶來的這批錢糧,已經是成都庫府的一半有餘,那是自劉焉時代起就好容易積攢起來的財資,如今若再加三威,不得又扒他們一層皮。
這些錢糧財富,皆是從益州土民身上割下來的肉,就這般拱手送人,黃權心中焉能不痛。
只是眼下這般形勢,為了平伏劉封的怨氣,除了答應之外,黃權別無選擇。
而且,先前黃權離開成都時,劉璋就曾交待過,只要劉封願意改約,錢糧不成問題,要多少他都會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