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宗的內門弟子,在許多人眼中,那是一個相當於王朝王子的存在,身價駭人。
記得,刺狼是秋溪城外,南部山區,一個小村中的獵戶之子,他是在大選生的第六天,揹著自己母親的屍體,出現在秋溪城南門外,還與城門衛起了衝突,畢竟在大選生的rì子裡,秋溪城上至“郡牧”,下到兵丁,都不敢有絲毫輕慢,哪能讓你揹著一具發臭的屍體進城?
只是不知道,他是上午到的,還是下午到的,抑或是晚上到。吳輝現在能做的,只有盯著南面的官路不放。
“二少爺好像發現我們了。”吳輝蹲守的大樹後方山林內,工蜂看著吳輝上樹後,就不走了,不由得有些糾結,“難道二少爺是因為咱倆跟著,蹲點不走,向咱倆示威?”
“你懂什麼?二少爺是聰明人,知道他是勸不走咱倆的,他不會再浪費唇舌。二少爺要等的,應該是另有其人。”細蜂道。
“會等什麼?大小姐?洪老?”工蜂皺眉道。
“我哪知道!二少爺極有主見,有雄才,他不會做無用功。咱們也等著吧。”細蜂對吳輝的評價很高。
這一等,從早上到中午,再到夕陽西下,步入黃昏。
“你說,要不要給二少爺送點乾糧?”吳輝在樹上蹲了一天,像是睡著了,工蜂心裡不由得暗贊吳輝好耐xìng。
“滾!”細蜂氣結,臻達洗髓境,氣血充盈無匹的二少爺,只是一天功夫,還怕他能餓死?
此刻,吳輝表面上平靜,心底裡實則已經有了一些懷疑,這都盯了一天了,官道上人來車往,好不熱鬧,就是沒有看到一個揹著具屍體的冷漠少年,哪傢伙不會是坐了馬車吧?
心裡正這麼揣測著,左後方的山林裡,突然響起唏唏嗦嗦地聲響,心裡不由得有些苦笑,兩位太負責任的隊長,終於忍不住了嗎?吳輝無奈地扭頭一望,就看到一個身高一米七出頭,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jīng瘦少年,手裡抓著一張大弓,弓臂包著一層黑sè地棉布,背上斜揹著一卷草蓆,團成一團的草蓆鼓鼓地,包卷著一個人形物體,蚊蠅嗡嗡,揮之不去。
是他!刺狼荀坤!
“老兄,站住!打劫!”
看到乞丐似的荀坤,出了山林後,抬頭望了一眼城門的方向,一言不發,默然舉步,吳輝一聲暴喝。
聽得一直盯梢吳輝的細蜂與工蜂,滿頭黑線,吳家窮得只剩下錢了,二少爺還需要打劫?
第十四章雙甲等
“沒錢!”少年冷冷地吐出兩個字,步子不停。
“沒錢?你手上的那把弓是什麼?”吳輝就像一頭出林的猛虎,帶著一股腥風,幾個縱躍,攔住了少年的去路,雙手抱胸,打量著比自己矮了整整一個頭的少年,鼻子裡充塞著草蓆中散發出來的屍臭,好整以暇道。
荀坤手上這把弓,吳輝自然知道,是rì後名動整個離宗貢院的“刺狼弓”,也是荀坤刺狼諢號的由來,雖不是玄器,但在凡間來說,那是一把難得的良弓,是荀坤的祖傳之物。
“不給!”荀坤一臉疲憊,但一雙眸子卻散發著野獸般的寒芒,冷冷地盯著雄渾如山的吳輝。
“從專業的角度出發,賊不落空,我很抱歉,給了吧。”吳輝懶洋洋道。
荀坤聞言,也不再說話,緩緩地解下背上的草蓆,像是對待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般,輕柔地放到一旁的樹下,起身時,順手摺了一根筆直地枝丫,信手一抹,帶葉的枝丫,就變成了一支簡陋地箭矢。
轉身時,箭已上弦,弓如滿月,直指站在二十步開外的吳輝,取的目標,正是吳輝的左眼。
一股鋒利無匹的氣息,刺激得吳輝左眼皮直跳。
彎弓搭箭,荀坤就像是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
吳輝還是雙手抱胸,一副懶洋洋地調調,似笑非笑,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冰冷如霜地荀坤。
兩人誰都沒有動,如此半晌,突然,飢腸轆轆地荀坤,腹中響起“咕咕”雷鳴,吳輝聽得眉梢一挑,絃聲響,吳輝整條大椎倏地掛起,直yù破背而出,身子自然伏低,樹枝做成的簡陋箭矢,帶著一股灼熱的氣息擦著頭皮而過。
吳輝暗罵了聲娘:不愧是將來名動離宗貢院的刺狼!十三歲的年紀,就已步入易筋煉髒階段,而且還能將暗勁融入箭矢中!這一點,怕是已經達到洗髓境,催生罡勁的自己,做起來都有些吃力。
心中讚歎間,吳輝緊收的大椎一彈,背闊肌一扇,便如猛虎般,躥過二十步的距離,來到荀坤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