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嗓子沙啞,嘶聲道:“魔君大人?我怎麼會在你這裡?”
“你在拍賣場暈倒,所以我將你帶進須彌芥子中療傷……你彆著急說話,”他不知又從什麼地方拿出一個小瓷瓶,將她的頭放在自己膝上,“先喝了這個。”
柳昔卿自是知道好歹的,她溫順地張開嘴,瓷瓶裡清清涼涼的液體沁入喉嚨,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而後晏修不由分說,又連著餵了她三四顆丹藥,看著她吞了,才道:“你筋脈盡損,昏迷了一個月,我用藥物幫你洗筋伐髓,大概再有幾日,你就可以行動自如了,在此之前,先忍忍吧。”
“謝過魔君大人,只是……致遠盛會如何了?我師父師伯沒事吧?”她問道。
“他們自然無礙,倒是你,做事之前,不為自己想想後果嗎?”他一隻手拂過她的髮絲,繞在指尖,“不是很怕死嗎?為什麼這麼拼命?”
柳昔卿側過頭,低聲說道:“只是想試試自己保護自己,不求人。”
修為末微,在這身不由己的世道里,想做到“自己保護自己”,又要付出多大代價?但她還是想去試試,哪怕變成現在這副樣子,也想去努力做到。
她又感覺身後的晏修沉默,想到他照顧自己一個月,自己倒是害他受累了。
柳昔卿轉過臉,用臉頰輕輕蹭了蹭晏修的手心道:“拖累你了。”
臉下的修長的手指輕輕一動,晏修似是在剋制,似是在壓抑著什麼,低聲問道:“若我說,我會保護你呢?”
柳昔卿閉上眼睛道:“那不是我想要的道。”
她要的,是一條踏踏實實,不惜以自己血淚浸透,通著無限未知的路。
可這會兒聽到他的話,竟然還是會有一絲難過。
他那樣冷清的人,究竟是擔心到了何等地步,才會說出這句滿是纏綿,像是從心底裡都絞著情絲兒的話。
而她又是怎樣無奈,用盡全身力氣抗拒著溫柔的誘惑,才會狠下心拒絕他這句話。
晏修,你能懂嗎?
……
只聽得晏修輕聲一笑,像是自嘲。
她轉過頭看著他,水汪汪的眸子也是難禁的情緒。
他伸出一隻手,如羽毛般覆在她眼上,遮住了她靈動的雙眸,緩緩道:“抱歉,是我不該說出那種話……我何嘗不知道腳踏實地修煉的重要,而我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沒出手干涉你與賀一峰的比試。”他聲音放得更低柔,“但是看到你倒下的一瞬間,我非常後悔。”
柳昔卿眨了眨眼睛,睫毛刷過他的掌心,兩個人都感受到似有若無的相碰,那樣輕,又那樣重。
晏修俯下身,在離她只有寸許的距離處停下,嘴唇幾乎要貼上她的額頭,卻像是隔著一段遙不可及的大道一般,重複道:“我後悔得,幾乎想要殺人。”
柳昔卿聽出了他語意中冰冷的殺意,與他吹拂在她額頭上溫熱的氣息,形成一個矛盾的意象。
而如趙綠芙那般正氣凜然的太和劍修,也與她身邊這位墮魔的魔君大人,再次對比成一個模糊的、混沌的形象。
她開口道:“可你還是沒殺人,你仍舊是一個……太和劍修。”
晏修渾身一震,他陡然坐直,收回了手,輕聲道:“我再去為你尋些丹藥,你先好好休息。”
輕手輕腳託著她的頭,又尋了靠枕讓柳昔卿依在榻上。
兩個人從未有過親密的舉動,也未定情,然而晏修在做這些時,動作卻再自然不過,如同老夫照顧老妻,哪有冷清修士的模樣。
柳昔卿看著他,笑了笑道:“你早去早回,我沒那麼疼了,但是裹得渾身難受,等你來救我。”
晏修點頭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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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修餵給她的丹藥不知叫什麼名字,但絕對有效。
不僅身上的疼痛皆消,靈力也一點點回歸,她漸漸感覺到外面那層白繭的作用,正潤物細無聲般地將靈力輸送到她枯竭的經脈中,滋養著她的身體。
而神識也漸漸復甦,大概一個時辰後,柳昔卿便可以用神識內視了。
不過她能使用神識後,做的第一件事卻是在識海中呼喚小紅豆。
與最後那一支決定勝負的一箭中,那隻被她隱藏在薔薇箭中的蒼藍火鳥,其實是小紅豆的元神,那最後一箭是她與小紅豆商議出的戰術。
“讓爺的元神去與它鬥!”當時的小紅豆兇悍道。
“不行,你的元神還承擔不了三座聚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