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髮男子走入微光中,聲音比地磁脈絡還要柔和,粘稠。“明月,怎麼了。”
她擺脫他揉肩的雙手,淡然道,“你們還要騙我多久。”
他的心沒來的一怔,一愣,一痛。
他怔的是,她最終還是知道了;他愣的是,不知道如何應付;他痛的是,過了這麼久,她還是忘不掉他!
他還是瞬間想到了應付的辦法,“依依不知道跑哪兒去了,我去找找。”
“你以為我還愛著他,你怕我見到他,會背叛你。但我對他,只有恨。”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仇深似海。
凌雲謂嘆,只有至深的愛,才能夠化成至深的恨。愛有多深,愛有多真,便恨有多真,恨有多深。
汪明月選的時機很好,汪閣主現下在蒙國都城會友,除了岳父大人,何人還能阻止她。當年的儲相案,也是鑽了汪閣主前往浮空城議事的空子。
汪明月看著西方天空中隱約的高塔,“雲哥,我們本該擁有其中的榮光,卻因為大司律的阻撓,無疾而終。我們可以因為自己的本事,奪回屬於我們的一切,卻因為不漏淵的叛變而慘然失敗。”
在那一場官司之後,四不漏名聲掃地,灰溜溜遠避東碧,經過更大的挫折,才重新獲得了名聲。
“都那麼久遠的事情了,早該忘記了,何必如此念念不忘。”有些事不就是在唸念不忘中忘記了,汪明月反而越念越清晰。
她的眼中噙著淚水,“忘了?他給我的傷,除非某一方死了,才忘得掉!”
仇恨這東西,不能化解,只怕一方死了,也會延續下去。
“你要怎麼做?”
“既然不漏淵未死,我自然要跟她算清楚這筆帳。”
當年她還在養傷中,被不漏淵突然背叛。這一擊,打斷了她所有的計劃,一敗塗地。
凌雲根本不想回去中碧,昔日的不漏淵,乃是今日的虛淵。臨天山劍聖門,雖無雲麓書院那般厚重的底蘊,也堪稱傳說!
“如今,我們怕是敵不過他!”
“他雖然已是劍聖門劍聖,可也不至於三頭六臂。合我夫妻二人之力,加上阿雨,一定能殺了他!”
是的,是殺了他,一個人,若咬牙切齒要殺掉另一個人,可見她的恨意!但凌雲和徐遇雨卻絕對不會下死手,因此左右為難!
“他雖然有負我們,但要殺他,我辦不到!”閣外男子聽到二人對話,出言反對。
他是徐遇雨,有一雙溫潤的眼眸,能浸潤世界的乾涸。江湖人記住了他的兵器,那一柄從墳墓裡挖出的,古樸到極致的大黑傘。同樣忘不掉俊彥公子的眼眸,讓人陷入其中,徹底寧靜到迷失!
“你不去?”
“我當然要去,紫陌在彬州出現。幕淵進了空門,我不守護他,又有誰護著她。”
這糾纏不清的愛情,令多少人為之奔波,茫然毫無頭緒!
“小師弟呢?”
不漏閣的小師弟,不漏風,汪閣主關門小弟子。他崇拜汪閣主的深不可測,不漏雲的成熟穩重,不漏月的精明能幹,不漏雨的風流瀟灑。而不漏風,磕斷的門牙,漏風的話語,卻半分沒有不漏的氣質。
“你們要去中碧?”
“可是師父不讓你們去中碧?”
論到聽話,都比不上小師弟。汪閣主經常恨鐵不成鋼,“你們的性子,都及不上小風。百年歸老之後,承我衣缽者,非他不可。”
每當此時,齊風總是誠惶誠恐。師兄師姐名動江湖的時候,他還在蹣跚學步。他認為師父一定是在激勵他,他學得十分認真,下了十二萬分的功夫!
“讓我一個人挑起不漏閣的膽子,師兄,師姐,我怎麼能行。”
徐遇雨盯著齊風,似笑非笑,“未來的閣主大人,你可以的!”
齊風最怕看徐遇雨的眼睛,這雙眼睛,就不該生在男人身上!
“你們一定要去?”
汪明月和徐遇雨點頭。
“不得不去?”
他們再次點頭!
“非去不可?”
他們還是點頭!齊風除了同意,還有什麼好反對的呢。這三位,算他半個師傅,哪裡說得動。
“小風,依依交給你了。不許通知閣主,不然,我們都會找你麻煩。”唯一讓汪明月擔心的,就是他的父親。她的父親趕往中碧,她的計劃就一定會被破壞!
商量好計劃,散去之後,凌雲私下找到齊風,“別聽你大師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