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街角,在菜市口,一枝呼嘯的箭矢劃破風雪,束作一縷幽光。
劫後餘生的男女熱情相擁,在箭矢飛奔的時刻,她笑著轉了個身。噗嗤,箭矢刺進她的胸膛。他緊緊抱著她,雙手顫抖著,“章華,你,你”她微笑著,“我沒事兒。”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夕遙彎曲的手指,似乎又是術法的前奏,但現在,他並不能讓箭矢的軌跡發生變化。
雲飄飄緊緊拽著他的雙手,“她被淘汰了,這個幻境馬上就要破了。”男子抱著女子的屍體,痛哭流涕,他們似乎是戀人,生離死別,何其殘忍。夕遙眼角瞥見一襲白衣閃過,起身欲要往遠處追去。這一動,雲飄飄軟軟摔倒在雪地裡,眼中滿是幽怨,“你走吧,讓我凍死得了。”
夕遙嘆了口氣,“你怎麼這麼怕冷”是他闖進雲飄飄的幻境,牽累她來到這裡,似乎真不能不管不顧。夕遙將雲飄飄背起,她冰涼的手緊緊環繞著他的脖子。夕遙道,“幻境沒破,這不過是她再現的場景,我們要出幻境,必須要找到她。”
許是夕遙的背很溫暖,雲飄飄說話直順了很多,“她究竟是你什麼人,剛才那個男人,一定是她的愛人,不然,她怎麼捨得為他去死”一個女人,毫不猶豫替男人擋箭,不惜犧牲掉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愛到極點,誰會這樣傻乎乎的做。“所以呀,有些人是自作多情。”
什麼叫自作多情,夕遙還真是不甚瞭解。他若是瞭解,就不會這樣傻乎乎的捧著一個女孩子的雙手,還將她背在身上,聽著她在耳邊呢喃。“你為什麼這麼怕冷,章華就不怕冷。”雲飄飄嘟嘴,“她是幻境製造者,這嚴寒就是她製造的,怎麼可能怕冷。倒是你不怕冷,才真是奇怪呢。”
雲飄飄臉上露著笑意,將腦袋搭在他的肩膀上,雙手緊緊勒著他的脖子,“不過,你的背,真的很溫暖。”夕遙皺著眉頭道,“你可不可以不要勒這麼緊,我都不能呼吸了。”身後真的像是一個冰塊,源源不斷地從夕遙的身體裡攫取熱量。
夕遙快步跟上,繞過長街,穿過樹叢,在近郊的府邸,上書張府,門廳緊閉,寂寥無聲。那貼著喜字的燈籠,竟然呈現出慘淡的白色,沒有一絲喜慶的味道,反而給人以十分蕭瑟的悲涼感覺。
第494章 冰山美人(下)
夕遙推開大門,抬眼望去。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那一抹熟悉的白衣,在雪花之中飄蕩。她的面龐毫無表情,長髮自然垂下,冷光瞥著對面的房屋。冰山美人,不外如是,她眼中的憂傷,讓夕遙心情十分沉重。那個在襄王府中,歡聲笑語的少女,為何頃刻之間,就變得冷豔不可方物。
順著她的視線,看見房間之內的影影錯錯。一對男女正在喝交杯酒,這典型的洞房花燭,在這冰天雪地裡,竟無一絲喜慶可言。章華冷聲道,“蕭正,你給我出來。”蕭正,是洞房花燭的新郎官麼房門吱呀一聲,一個身穿紅色喜服的男子走了出來。這竟跟菜市場那個人一模一樣,是她所摯愛的人。
蕭正身後,面容姣好的紅妝新娘低聲問道,“相公,她是誰”蕭正握住新娘的手,“襄王府的郡主。”新娘甜甜一笑,“原來是郡主駕到,喜宴在前院,郡主您走錯了。”這擺明了一副鬧事的樣子,虧得她還能這般淡然地指出,你似乎來錯地方了。
章華的聲音冰冷,“蕭正,你為何要負我”蕭正氣道,”我根本就不愛你,你如此刁蠻任性,我怎麼可能愛你。”“那當初,你說的那些甜言蜜語,山盟海誓,又是為何”蕭正冷冷道,“我不過是想借你,接近皇帝陛下,現在我的目標達成,而我最愛的,只有憐兒。”
他柔水的目光,望著他的妻子,這樣的目光,也曾經那般灼熱地緊盯著章華。是這樣的麼,他接近她,只是可恥的利用。而現在目標達成,便棄之如敝履。張憐兒柔聲中帶著堅韌,“請你離開,不要打擾我們的好事兒。”“好事兒哈哈哈,好事兒”章華笑得眼淚都掉下來,“他可以利用我,當然也能利用你,你難道不知道,他其實也不愛你。”
這本就是一樁政治婚姻,是中興帝一手策劃,針對洛國以及襄王府的手段。蕭正能透過章華,達到面聖的目的,當然也能透過聯姻,取得張相的鼎力相助。張憐兒冷然,“他愛不愛我,不用你操心,請你離開。”“離開”章華眼中寒芒閃過,鼎天劍出鞘,呼嘯著,將所有的燈籠一刀兩端。
這一劍,在現實的場景中,有過重現,她當時淚流滿面,“蕭正,從今往後,我們一刀兩斷。”可是現在,章華咬牙切齒,“你們都該死。”雲飄飄道,“完了,她陷入情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