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仙案,關係到他的名聲,若然動刑的事情傳出去,即便破了案子,得到的也是罵名。
“他是誰?”
“彭大人?”
金斷冷冷地瞥了瞥彭昂,“哪個彭大人?”
牢頭笑盈盈地介紹,“呂大人的扈從。”
金斷就更加看不起,一個扈從,有什麼資格破壞大牢的規矩,“你可有官憑?”
彭昂沒有,“這個犯人,是呂大人吩咐下來的,證據確鑿,最大惡極,但骨頭挺硬,必須施以重刑,才會招供。”
金斷嗤笑,“哪怕再證據確鑿的案子,都有可能是冤案。管你什麼呂大人,就是他胡志,也沒有權利濫用私刑。”
彭昂生怒,但他確實沒有什麼權利去反駁。
金斷冷眼盯著牢頭,“告訴你,這段時間,若讓人胡作非為,我非扒了你的皮。”
“你犯了什麼案子?”
牢頭搶先道,“他殺了金燦,金老爺,雲慈城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
“你閉嘴,我問他。”
金斷沒有認出披頭散髮,渾身髒兮兮的虛淵,只當做是一個囚犯。
第五十六章 入獄(下)
“還真是夠嘴硬的,行了,將他押入大牢,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彭昂氣沖沖地離去,官場上的事情,還是讓呂輕侯自己來扯皮。
牢頭拉著虛淵朝地牢走去,金斷皺眉喝了一聲,“等等。”
“劍聖虛淵,居然也有空來雲慈城的大牢,真是蓬蓽生輝。”
虛淵道,“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我連無生大牢都去過,如何來不得你這小牢。金捕頭,你的狐仙抓住了麼。”
金斷面色微變,狠狠地道,“他們逃不了。”
“那就祝金捕頭早日破案,也好歸還我的劍。你瞧,沒了誅邪劍,我便落得這般下場。你拒絕了呂輕侯的好意,豈不是得罪了他,影響了自己的仕途。”
金斷冷然道,“他司吏部,管不到我司律部頭上來。”
虛淵嘆息,“金捕頭,你的性子若是不改一改。哪怕你辦再多,再奇的案子,也入不了浮空城。”
金斷不信,“你們入不了浮空城,不代表我就入不了。”
“你和我們本就是一般的人,當然也不例外。”想想當初大司律的拒絕,都讓人十分憤怒。
四不漏那麼拼命地辦案子,就是為了進入浮空城的那一座塔裡。然而令人荒謬的是,大司命推舉他們進入浮空城司律部。而他們的頂頭大上司,大司律卻斷然拒絕,理由便是他們性子不適合浮空城。
金斷的性子,跟十年前的四不漏,十分相似,所以虛淵斷定,他入不了浮空城。
“把他帶下去,我警告你,別對他和那個人動刑。”
牢頭唯唯諾諾,“放心吧,金捕頭,小的記住了。”
再怎麼不齒十年前的儲相案,四不漏在他心裡也是鐵骨錚錚的好人,他們一直是他所決心要超越的目標。
或許,等狐仙案告一段落,該幫他重獲清白。
不用說,虛淵自然是被冤枉的。四不漏出道以來,未辦錯過一件案子。就連當年的儲相案,也是對的,只是那個案子,實在不該辦。
金斷絕不相信虛淵會知法犯法,哪怕成為劍聖,脫離了俗世。
虛淵的案子很簡單,只要他做個保證,虛淵自己都能夠還自己清白。
眼下還是狐仙案重要,對手很狡猾,故布迷陣。傅恆找到他的時候,他更加明白,只要辦下狐仙案,那麼自己出名是理所當然的。就連修道者都開始關注這個案子,肯定會轟動整個中碧。
所以這個案子,他絕對要拿下來。
虛淵不關心狐仙案,甚至都不關心誅邪劍。正如自家老頭所言,再鋒利的劍,也只是一把利器,不能存之於心,便是毫無意義。越是厲害的外物,越是讓人憑依,越是讓人不能壯大本我。雛鳥只有在蒼穹中搏擊,才能獲得翱翔的力量。在父母的羽翼之下,只能困於巢穴,羨慕周天世界。
牢頭對於虛淵的態度與剛剛截然不同,甚為殷勤。
“您就住這一間,有什麼不滿意,儘管吩咐小的。”
他倒不像是牢頭,而是客棧裡的店小二,照顧客人的一切需求。
虛淵笑了笑,“我是來坐牢的,還是不要安逸的好,行了,你去吧。”
晦暗的牢房,一張乾草上鋪墊著的褶皺席子,虛淵毫不避諱地躺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