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諾城就像是一個家,要擁抱他這個飄離的遊子,他又怎麼可能不願意。
第一百零一章 幻在何方(上)
“我願意。”
有微光自令牌亮起,似在銀鉤筆畫,躍然其上,“張忘蕭”三字便銘刻其中。
岑夫子為此而贊同,頗為欣慰,但對於“幻字元”就此而匿藏,卻並不同意。
“君況,你真要如你所發誓言一般,不去尋找“幻字元”,讓神幻姜若虛繼續埋藏在雲慈群山中,默默無聞?”
君大長老不為所動,“說一不二,既然不利用他去尋找幻字元,哪怕有再多的遺憾,也不會為此而更改。”
陸驚卿冷然,“神幻符,必須要找出,嚴直你怎麼看?”
與陸驚卿一直唱反調的嚴直,此時站在了同一條陣線上,“君大長老,你若不讓他帶我們去尋找神幻符,便是與天下符師為敵。”
君況並不畏怯,“莫說,天下符師,就是漫天神佛,也休想讓我食言而肥。”
楚凡冬握著手中星盤,凸起的指骨微微用力,“君況,你莫非也想被圍攻。剛剛你們三個人圍攻我一個,現在,換成我們四個圍攻你。”
君況有些佝僂的身軀突然筆直地挺起,豪言道,“來便來,誰怕誰?”
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張忘蕭加入一諾城,那麼想要行動,就必然繞不過一諾城這位君大長老。
陸驚卿和嚴直全身戒備,神幻符他們志在必得。要跨越那道門檻,就必須從神幻符中領悟。
穩重的只有岑夫子一個人,“你們即便要打,也不能在這裡動手,難道想毀了雲慈城。”
剛剛的交手,只是輕輕地試探,若是全力攻擊,以命相搏,非打得天崩地裂不可。
“張忘蕭,你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君大長老為你拼命。你若是能夠得到神幻符,恐怕早就得到。你既然得不到,不如說出來,讓大家一起去尋找。況且,你若是滯留此地,相州那邊,恐怕有更大的麻煩。”
張忘蕭的臉突然變白,相州,確實有他忘不掉的東西。
一諾城二人不知曉,但傅恆將張忘蕭和呂瀟瀟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一下子便擊中了他的軟肋。
君無憂擔心地問道,“你有什麼難處,先前離開的兩個人,又是你什麼人。”
君況沉聲道,“你既然是一諾城的人,便將實情告訴我們,不說實話,便是瞧不起一諾城。”
話到了這個份上,便是不吐不快。
張忘蕭,原來不叫張忘蕭,叫張旺。
張家柔雲錦的美名,也不是平白無故都獲得的。張家每一代家主,都要為柔雲錦開闢市場而奔波辛勞。張旺很小便與父親一起走南闖北,到過南碧宣京、北碧飲雪城、東碧雲蒼山。
在天府城中,他遇到了與他同樣漂泊的呂瀟瀟。
呂家為相州的商人,呂瀟瀟同樣很小的時候便跟兄長一起行商。
其後,張旺和呂瀟瀟曾一同去過塞外草原、帕米爾雪山、西子湖······性格相合的兩個人互相有了情愫,並約定今生,以期永遠相守。
但現實與夢想隔得入天塹那般遙遠。
呂瀟瀟說,“我要嫁給相王的兒子了,未來會是王妃,你只是一個商人之子,根本無法與之相提並論。”
士農工商,商人雖有萬貫家財,地位卻屈居末位。
那一刻,呂瀟瀟的決然,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呂瀟瀟的心同樣在滴血,我只有傷你最深,才會讓你離開那個漩渦,才能徹底的讓你忘記我。
張旺說,“從今天起,我改名字了,忘蕭,忘記你,呂瀟瀟。”
張忘蕭回到雲慈城,閉門不出,全心全意忘掉呂瀟瀟。
他生命的軌跡本該與呂瀟瀟再無一絲瓜葛,然而卻始終忘不掉她。
認識一個人,首先,要看進眼裡。然後,記在腦海裡。最後,銘刻在心裡。銘記在心的人,又怎是那般好忘記的,除非心死了,才會一了百了。
要忘記一個人,你必須不要讓其走入你的心裡。或者連腦海裡都不讓其走進,或者乾脆連眼裡都不要有其影子。
張忘蕭忘不掉呂瀟瀟,便迫切地想要見到呂瀟瀟。
你是否真如分手時,說的那樣,過得很好。如果真的那樣好,他便會在黑暗中,默默祝福她,祝她過得更好。
若是她過得不好呢?
過得不好,他便會挺身而出,因為他有那個自信,他能讓她過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