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作快點,就說我已經在那等著了。”楊正奇吩咐道。
在刑事案件中,審訊和詢問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法律概念。
審訊,針對的卻是犯罪嫌疑人,必須在專門的審訊室進行。
詢問,針對的是案件目擊者以及可能的知情人,只要不在審訊室,隨時隨地都可以進行。
不過值班民jing顯然沒有質問自己的頂頭上司,為什麼要將案件目擊者帶到審訊室的膽量,他說了聲:“是。”,便抓起了桌上的內線電話。
三分鐘後,剛剛吃完一頓豐盛午餐的張黎生,被李浩帶到了一間光線黯淡的房間。
房間上首有一張長長的特製辦公桌,和三把木椅,中間則是固定在地上,兩個扶手之間還有著擋板的鐵椅子。
張黎生雖然沒有進過審訊室,但還是很自然的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裡。
他沒讓李浩為難,就自動走到鐵椅子前,坐了進去,並放下了擋板。
令人感到啼笑皆非的是,由於身材太過瘦小,其實擋板根本無法阻張黎生ziyou活動。
望著瘦小的嫌疑犯,楊正奇卻沒有任何想笑的感覺,他開啟自己面前一盞強光檯燈,猛地照到張黎生臉上,厲聲問道:“你的姓名?”
“大名叫張黎生,小名…”
“xing別?”
“男。”
“籍貫?”
“我是川西省恆澤市佢縣大木鎮鴰窩村人。”
“2013年10月27ri晚23點至次ri凌晨2點,你在那裡,在幹什麼?”
“我當時在家…”
以強光和反覆詢問的疲勞戰術削弱嫌疑人的意志,是個很老套的方法,但卻非常有效。
可惜對於成為初巫,並且即將突破的張黎生來說,這樣單純的意志力折磨卻已經很難奏效。
20個小時後,長時間的審訊和整整四盒香菸的毒害,讓楊正奇聲音嘶啞,昏昏yu睡,而他的對手卻還是初來時的平靜模樣。
陪著楊正奇演戲,裝模作樣寫審訊記錄,實際卻是詢問記錄的是個剛從jing校畢業不久的小夥子,他趁著又一輪問題提完,楊正奇又點著一根菸的時機,疲倦的小聲提醒道:“楊大隊,我現在相信這個小子絕對有問題,就算是幾進宮的老手都沒他那麼耐磨。
可現在二十四個小時馬上就過了,要再羈押他的話,就要辦理正式手續了,咱這是少數民族聚集縣,他是苗圩人,案件又這麼大,手續違法的話…”
“還有多長時間到二十四小時?”
“四十分鐘。”
楊正奇想了想說道:“你再堅持一下,通知董林進來接著問,我出去辦點事。”
站起身時,痠麻的雙腳讓他一個踉蹌差點跌倒,使勁跺跺腳,楊正奇走出了第一審訊室。
屋外陽光有些刺眼,他用手搭著遮陽篷,在樓道里來回踱步,思考著該拿張黎生怎麼辦。
理智告訴他,除非拿到非常詳盡的口供,並根據那些口供,尋找到一些間接證據形成證據鏈,否則很難將張黎生定罪。
而且張黎生瘦弱的形象、剛剛喪父便遭到入室搶劫的案件起因、剛滿十六歲的年紀和美籍華人的身份,更是會將這個‘很難’,變成‘根本不可能’。
但心中一直以來堅持的‘法律即正義’的理念,卻讓他很難做到平白放過一個殺人嫌犯。
尤其接觸的時間越長,楊正奇就越覺得這個嫌犯在羸弱、內向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殘暴而麻木不仁的心臟。
而且正是因為他的年輕,這次犯案又是事出有因才更可怕,如果不經任何審判、懲戒就讓嫌犯獲得ziyou,他很可能就會變成一顆可以長時間遊蕩於社會中的炸彈,壓抑的時間越長,一旦遇到誘因,爆炸的後果就越可怕。
兩難的抉擇讓楊正奇緊皺著眉頭,下意識的又摸出了一顆香菸。
“咋地又抽上咧?”一個爽朗的聲音打斷了楊正奇的思路,同時他嘴邊的香菸也被人一把奪去。
楊正奇回過神來,這才發覺一個頭發花白,jing神矍鑠的老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正把自己的香菸撅斷,急忙喉嚨嘶啞的問道:“禾局你怎麼來了?”
“怎麼,我分管刑偵,就因為明年三月退休,就不能來刑jing大隊咧?”老人笑著說。
“那哪能呢,隨時歡迎你來指導工作。”楊正奇勉強笑笑說。
眼前這個只有初中學歷,十六歲接班成為刑j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