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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回去,他一愣。t

殷長華急急拿了塊汗巾包起受傷的右手,才鬆了口氣。他臉上手上塗的這種黑色易容藥物易融於水,再這麼擦洗下去,就要露出破綻了。他用左手蘸了點桶裡的井水,在井口石欄圈上歪歪斜斜地寫道:包子髒了,別吃。我再去拿幾個來。

嶽斬霄本想拒絕,但想對方如此熱心,不忍心潑冷水,便點了下頭。

殷長華歡喜地剛走出幾步,忽聽身後嶽斬霄喊了聲“等等!”,他一驚,正擔心自己是不是哪裡出了差錯,嶽斬霄已緩步走到他面前。

見啞巴目露驚疑,嶽斬霄微微一笑:“你也給我送過幾次飯菜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又是那個他夢寐以求的笑容……殷長華一時竟看得痴了,直等嶽斬霄眼神一凜,他才驚醒,用左手在地上寫了兩字──程錯。

“程……錯?”這名字倒也特別,嶽斬霄笑了笑,隨即正色道:“之前是我失禮,不該對你擺臉色,還望你別往心裡去。”

殷長華連連搖手,幾乎是慌不擇路地奔出了院子。再不出去冷靜一下,他怕自己就會融化在斬霄難得的和顏悅色裡。

嶽斬霄目送那微駝的背影匆忙消失,沈思須臾,輕嘆──與這個程錯相識不過兩日,他已看得分明,這啞巴雖是衛應侯的手下,但對他極有好感,一心想討好他。

參軍五載,軍營中不是沒有人對他示過好,可大多都是覬覦他的容貌,心懷齷齪念頭。他一概不假辭色,便有幾個不知進退的,也均在他手底下吃了苦頭,從此對他望風而逃。

不過這程錯雖然目光躲躲閃閃的,始終不敢與他直視,他卻直覺此人並非淫邪之徒,多半是因為自身貌醜,又啞又駝,才會在他面前自慚形穢,極盡小心。

“呵……”啞巴應該尚未知他底細罷,若哪天知道了他的過往,只怕就會像周圍大多數人一樣,明裡對他恭敬,暗中,極盡鄙夷。

畢竟,這個骯髒的身體,連他自己也恥於面對,更何況旁人。

殷長華拿著幾個包子返回院門口,一眼就望見嶽斬霄坐在井邊,微垂頭,安靜地凝視著井口,彷彿正在看自己在水裡的倒影,嘴角還帶了些微自嘲。

天心月華如霜雪,將嶽斬霄周身都籠進了一層似有似無的煙水中,分外孤寂清寒。

斬霄禁足深宮,獨自一人時,是不是也時常如此,靠發呆來打發沒盡頭的屈辱和孤苦?可每次在旁人面前,卻又用冷漠將自己層層包裹,不肯露出哪怕一丁半點的脆弱與無助。

他一直自以為這些年來活得辛苦,可斬霄,遠比他更哀痛……殷長華一陣心酸,眼窩也開始發澀,他急忙擦了擦眼角,故意放重腳步走上前,將包子塞進嶽斬霄手裡。

包子是重新蒸過的,很熱。

嶽斬霄默默吃著,殷長華就默默看著他。不知怎地,竟想起了斬霄剛開始與他同桌用飯時,總是偷偷學著他如何入座,如何拿筷子,如何剔魚骨……認真地模仿著他的一舉一動,唯恐失了禮,被他笑話輕視,遭他嫌棄疏遠……

那時的斬霄,滿心滿眼,只有他。可如今,一切都變了樣……

嶽斬霄吃完包子,見啞巴還在怔怔地看著他,目光裡幾許悽楚,居然依稀與記憶裡殷長華的眼神重疊了,他一震,隨後暗嘲自己怎麼回了趟永稷後,就整天胡思亂想。他定下心神,對殷長華道:“夜深,你快回去睡覺吧,多謝你的包子。”

殷長華萬分不捨地點了點頭,一時間衝動上湧,蘸水寫道:你之前是不是不高興?有什麼煩惱事,說出來可好?寫完就見嶽斬霄俊臉變色,他不禁大悔──好不容易才接近斬霄,他怎麼就得意忘形,渾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

對不住。他慌慌張張寫下這三個字後,不敢再逗留,疾步出了院子。像做賊一般地偷偷摸回自己的臥房,才嘆了口氣。

能每天與斬霄見面,聽斬霄與他說上幾句話,已經是他在永稷時連想都不敢想的幸事,他可千萬不能再冒失,將這難得的機會搞砸了。

☆、(10鮮幣)亂臣 48

打定了主意,殷長華其後的路途中,便越發盡心盡力地為嶽斬霄打點一日三餐。

秦沙亦非蠢人,幾天下來自然看出殷長華堅持同行,無非是為了想要接近嶽斬霄。他大為光火,但畢竟君臣有別,不好真個向殷長華興師問罪,再轉念一想殷長華迷戀男子,總勝過納上成群姬妾,生下孩子威脅到秦冰母子倆的地位,便硬是把一股怒氣按了下去,途中眼開眼閉,權當沒看見殷長華往嶽斬霄身邊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