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無痕徹底放下心中的雜念,讓自己成為紅塵中的遊客,令心境進入另外一片天地。自出道後,他的世界充斥的都是殺與伐,而這一次他希望是靜與樂。
“噠~”
一根魚線丟擲完美的弧度,啪嗒一聲落進緩緩流動的河水中,清澈的河水將其淹沒。
寧無痕依山傍水,頭戴蓑帽,靜心垂釣。
“嘩嘩譁。”
山河清麗,波光粼粼,寧無痕一坐便是三日之久,期間不斷有魚兒咬食魚餌,甚至牽著魚線繞圈,翻騰起浪花。
寧無痕無牽無掛,任由魚兒咬食,放下,尋得自由再深入河底深淵,如此反覆。
這裡應該是城郊,附近多有人煙,四天後寧無痕遇到一位砍樵的老者。老者面相普通,砍下數棵參天大樹,乏力的走下山坡,站在寧無痕身邊喝水休憩。
寧無痕衝其微笑,不言不語。
砍樵老者應該是將寧無痕當做普通人,並沒有出現懼意,他休憩一陣便離開寧無痕,進山伐木。
第二天又來到此地,依舊準時的出現在寧無痕的身邊,休憩半晌,再度消失。
七日後,老者休憩完畢沒有離開,而是就地坐下,凝視寧無痕的那個魚竿,呵呵淡笑。
“老人家,今天不去伐木了?”寧無痕微笑,這位樵夫是普通人,這一點寧無痕不會弄錯。閒暇時分見樵夫不走,便笑問道。
這位老人應該是壽元將至,偶然伴隨咳嗽,狀態時好時壞,他見寧無痕問他,露出經常掛在臉上的笑容,道,“累了,多歇息歇息。”
“老人家身體似乎不太好?”寧無痕追問道。
“咳咳。”老人家咳嗽數聲,“老毛病了,這些年習慣了。”
“老人家怎麼稱呼?”寧無痕皺皺眉頭,問道。
“叫我老李吧。”老李擺擺手,站起身舒展胳膊,然後提起水囊,又走向了山中,“明天再來跟你閒聊,我要將這些砍下的木頭弄回家,不然家裡的老婆子又要數落我這老頭咯。”
寧無痕笑著迎送老李離開,沒有多說什麼。
第二天老李蹣跚走來,喝下數口甘美的泉水,拿出蒲扇扇風納涼。寧無痕舊事重提,“你這是什麼毛病?看來總是咳嗽不止?”
老李擺擺手,“年輕的時候太勞累得了肺癆,這些年身體越來越不好,肺癆也跟著嚴重起來,不過久而久之也習慣了。”
“沒去治療?”
“年輕時候仗著身體好,沒去看。”老李抬著頭看向波光粼粼的河面,淡然輕鬆,許久他才繼續道,“其實我也知道大限將至,不知還能活幾個日子。”
“如果我能幫你治療、”寧無痕忽而動了惻隱之心,想出手治療老李積勞成疾的病。
不曾想老李趕緊搖手道,“不必了,我吶,就像這紛紛枝葉。壽終正寢,落葉歸根。”
“落葉歸根。”寧無痕嘀咕,“天地輪迴,猶如落葉歸根,人力不可抗衡。”
他忖思一陣,剛欲詢問,老李已經蹣跚離去,笑容滿臉,似乎並不畏懼生死,已經看淡一切。
寧無痕看著那束蕭條的身影,忽然讀懂了生命。
往後三天老李依舊閒暇時分下來跟寧無痕聊天,時不時的還跟寧無痕打趣,說要是膝下有個女兒,就索性嫁給寧無痕。倒是始終不問寧無痕為何每天都在此地垂釣。
或許正如他每天砍樵一般,這便是普通人簡單的想法,卻從來不知道寧無痕一直靜坐此地數十日,根本就未曾離去過。
四天後,老李的身子越來越佝僂,每次都要跟寧無痕攀談很長時間,甚至一度遺忘自己其實是來伐木的。
而後終於消逝在獵獵山風中,老李再也沒有來過。
“落葉歸根。”寧無痕默然,他知道老李之所以不來,是因為已經死了,“這也算是壽終正寢吧。”
“生命消逝猶如落葉歸根,終是融為塵土,淹沒在慢慢黃沙下。”
寧無痕起身凝視山山水水,繼而拋掉手中的魚竿,靜靜的看著魚竿沉入河水,這才登山離去。
下一站他去了更遠的地方,沙場。
時值天下太平,各路邊外守軍每日除卻操練還是操練,已經多年不曾馬踏冰河,廝殺於天地間,沙場生長為廣袤的草原,大風一吹,可看見牛羊隱沒其中。
碧綠色的疆外一望無際,時不時的會看到巡山的戰士遊走,偶然兩兩相遇會對視數眼,然後擦肩而過。
寧無痕邁著步伐,用雙腳丈量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