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蘇音隨風歪動頸子,勾起嘴角,無聲地笑,低低地笑,然後大聲地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拖著麻木的腿,季蘇音繼續晃盪地走著。
剛剛一場大笑,心情已經好了很多,可是不多久,卻又會變得更加沉重,每次都是這樣,總會越來越累,無法根除!如果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吧!連這些無聊的情緒都會隨風消散,不復蹤跡!
猛然一陣大風,一片樹葉飄落在季蘇音腳邊。她緩緩仰頭,看那月色下,黑沉一片的巨大冠蓋,這麼多的樹葉一起發出的聲響,“嘩啦啦”的,很好聽呢!
緩緩抬腳,向樹下走去,一步一步,沒有懼怕和猶豫,如果就這麼死了,會怎麼樣呢?停下腳步,伸出右手,慢慢撫摩粗壯的樹幹,觸感很粗糙。烏雲被風吹散,月兒漸漸灑下光華,柔和的月光,如水般,從腳底逐漸漫向肩膀、手肘、最後是手指,慘白的樣子。
左邊裙襬一緊,季蘇音慢慢轉頭望去。她低頭望著男孩,男孩抬頭望著她,慘白的小臉,沒有眼白的眼睛,她卻沒有了當初的恐懼與排斥。
緩緩蹲下來,與男孩平視。季蘇音盯著男孩的眼睛,漸漸地,溫柔的,笑了。心裡不知怎麼的,情緒在膨脹發酵。
男孩歪歪頭看她,神情像是困惑,慢慢伸出小手,想要撫上她的面頰,她沒有躲避,不想動彈。堪堪將要碰到,突然一聲大喝:“你在幹什麼?”
眼前男孩倏忽不見,季蘇音愣了一下,就這樣蹲著,轉頭看去。齊修正往這邊跑過來,距離越來越近,頭和眼睛開始發疼,可她還是不想動。
齊修離季蘇音還有三步遠時,頓住步伐,看季蘇音不回應,奇怪地又問了一遍:“你在這兒幹什麼?”季蘇音呆呆的,不想說話,搖搖頭,沒什麼。齊修看著她,她低頭看地上的樹葉,場面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
第十四章 夜宿
倏忽,齊修抬腳踩在落葉上,發出“卡擦~”聲,在此時聽來非常刺耳。“你別再過來了。”季蘇音聲音聽起來幽幽的,有種沉靜的力量。齊修收回腳步,看著縮成一團的季蘇音,半晌,漸漸蹙緊眉頭,“你為什麼總要我走開?我得罪過你?”半天沒人回話,齊修有些不耐。
“你一靠近,我就會疼,越來越疼。”齊修很訝異:“哪兒疼?”“頭,還有眼睛。”齊修表情疑惑,微微低頭沉思。
抬頭看著季蘇音,繼續問:“那你現在疼嗎?原因你知不知道?”季蘇音點頭又搖頭,想到夜裡齊修也許看不見,頓一頓才輕聲回答:“疼!我不知道!或許我們前世有仇也說不定。”聽到季蘇音這麼說,齊修有些發愣,然後像是有點生氣。
氣氛又沉寂了一會兒,齊修抬頭,狠狠瞪了梧桐樹一眼,梧桐樹葉搖曳了一下,又複雜的看了季蘇音一眼,然後轉身離去。聽到齊修離開的腳步聲,季蘇音沒什麼反應,慢慢感受著,逐漸散去的疼痛,好像也沒有那麼難熬。
季蘇音在那裡待了整晚,蹲得累了,就靠坐在樹幹上,小鬼也沒有再出現,季蘇音反而覺得寂寞,她開始對著梧桐樹說話,權當是自言自語。梧桐樹一直嘩啦啦響,簌簌地細碎聲音。
凌晨的時候有一夥人喝的歪歪倒倒,大半夜拉著破鑼嗓大吼,經過她旁邊也沒發現。幸虧他們沒發現,不然還以為是撞鬼,不得嚇死才怪!
說累了,季蘇音靠著樹幹,看天,視界裡,一半是枝葉,一半是天宇,中間被樹葉分成美妙的線條。天空從沉黑,逐漸轉為灰藍,季蘇音拍拍睡衣,是時候回去了。
她心情已經調整得差不多,嘴角忍不住要在清晨微風中綻放。身後梧桐樹下,有個小小的影子,像在揮手……早上回到寢室,沒有人發覺她的異樣。
公共課上,聶雲一見到季蘇音,就咋呼:“哎!季娘子!看到那影片沒?我擦!什麼玩意兒!要給爺知道是誰弄的,一定揍死丫的,男的變鴨女的變雞!怎樣?要不要兄弟們發起群眾的力量,為你討回公道?”
季蘇音覺得好笑,心裡早不將那茬當回事兒了。“甭鬧!已經夠高調了,還瞎折騰什麼?他們要寫就隨他們寫唄!又不會少塊肉!”聶遠眨巴眨巴眼睛,立刻溜鬚拍馬:“哎喲!季娘子這肚子大的……”
季蘇音聽得一愣:“什麼?”聶遠趕緊改口:“不是,我是說您胸襟寬廣,宰相肚裡能撐船,那jb玩意兒跟您一比,只能算這個!”聶遠比比尾指指甲,季蘇音推了聶遠一把,哭笑不得:“別給我耍嘴皮子,說好了啊,別沒事找事,就我這樣的,高調的都給不分青紅皂白地劃為*絲一類了,你還嫌我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