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瀚文罵許沫年紀輕輕就學會拿錢出去養男人,而且五百萬也追不回來。
他就用這件事一直威脅許沫,甚至逼她嫁給一個老頭子。
楚臨淵覺得以前蕭乾對許沫就算有天大的恩情,五百萬加上這五年她所受的,也該還清了吧!
房間內的抽噎聲漸漸小了下去,許沫接過楚臨淵遞過來的手帕,擦掉了臉上的淚水。
可她清楚的知道,如果拿掉這個孩子,她以後就再沒有當母親的機會。
她當然也清楚,孩子生下來,就是和她一樣的私生子。
她有能力讓孩子過上好生活,不像她當年那樣為了生活費還要被莫瀚文當中扇耳光。
但孩子內心那種自卑和渺小,她沒辦法去改變。
拿過床上的手術同意單,許沫在最後一頁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終於,她和蕭乾最後一點點的聯絡,也即將消失殆盡。
“好好休息,手術那天我會過來。我有點事先走了,阿良會照顧你。”楚臨淵拿著許沫簽好名的手術單離開。
他走了之後,整個病房變得安靜得嚇人。
她從大理回來那天開始,就住在醫院裡面,她躺在床上,身上插著各種管子,每天做各種檢查,就是為了孩子能夠平安出生。
可席醫生還是告訴她,她和孩子之間只能活一個。
所有的希望在那一刻都被澆滅。
但剛剛在簽下手術單的時候,心中騰起的一抹解脫,又算什麼?
她久久地坐在床上,手放在小腹上面,保持著同一個動作。
直到,一道鈴聲把她從回憶當中喚了回來。
放在床尾的手機螢幕上顯示著四個字——別打,別接。
那一瞬間,許沫只覺得自己如置冰火兩重天境地。
手機被拿在手中,她是否真的該遵循螢幕上的提示,別去接蕭乾的這通電話?
自從他們在大理的醫院見過之後,就再沒聯絡過。
他們,也不需要聯絡。
他們以前不是男女朋友,現在也不是,以後更不會是。
“喂。”她接了起來,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而沒有起伏,隔著半個地球的距離,他又怎麼會知道她現在已經崩潰的心情?
“喬虞找你了?”開口,蕭乾的聲音低沉而又冷淡。
“沒有。”她如實回答,和喬虞大概只有那次在機場見過一面,後來想想,那個女人應該是喬虞。
“嗯,”他頓了一下,該是在想以喬虞那樣的性格,根本看不上他身邊的女人,“你還在醫院?”
“馬上快出院了。”等到手術結束,她就可以出院。
“哦。”他話很少,不知道是在剋制還是什麼,“許沫,我們在巴黎的事情……”
“巴黎?我們在巴黎見過嗎?”
當時她離開的時候,說大家都是成年人,異國他鄉再見面,難免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緒,以後再見面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她做到了,和蕭乾在大理見面的時候,她什麼都沒說。
這次的電話,她甚至裝作沒有去過巴黎,沒有和他在那邊有過旖旎一夢。
他要和喬虞結婚,她不會添亂。
“如果我在寧城……”
“可你在義大利啊,蕭乾。”她捂住通話口,不讓一點崩潰的情緒傳到蕭乾那邊,“不管是五年前還是五年後,你和我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你是活在陽光底下的天之驕子,是我一輩子都沒辦法追趕的陽光。所以蕭乾,以後別再給我打電話了,時間是最好的治癒良藥,我會忘記你的。”
“好。”他應下她的要求。
時間的確能治癒一切,但蕭乾肯定不知道“一輩子”也是時間單位。
“再見,蕭乾。”
“再見,許沫。”
她率先結束通話了電話,掐斷了所有多蕭乾的念想。
縮排被子裡面,她把被子拉得高高的,整個人都躲了進去,只有悶聲的哭泣從被子裡面傳出來。
早知道會有這樣的結局,可她不願意放手,以前就不願意,結果一直拖著拖著,然後來了個遍體鱗傷。
可她現在依然記得他們在巴黎的那三天,那是她活到現在,最美好的三天。
白天,他牽著她的手在塞納河邊散步,傍晚的時候坐船看晚上的埃菲爾鐵塔,他們在奧賽博物館看莫奈的睡蓮,深夜他躺在她的身側,用最溫柔的方式對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