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關注著手術的程序,並沒有人在意許沫的到來。
漫長的等待對每個人來說都是難熬,每一次醫護人員的進出,更是對他們身心的折磨。
天色麻麻亮的時候,衛在川穿著手術服出來,臉上是不容樂觀的表情,很是沉重。
“子彈取出來了,但是臨淵來醫院的時候已經失血過多,加上他先前身上也有各種病痛。手術沒有想象中的成功,這兩天我們會時刻注意他的狀況,如果他的器官出現感染,就……”
就回天乏術。
在衛在川說完之後,瀋水北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暈了過去。
又是一陣手忙腳亂,才把瀋水北給安頓好。
他們都給蕭疏打電話讓她過來看楚臨淵,總覺得要是蕭疏來了,楚臨淵就能夠挺過去。
然而蕭疏沒有來,在楚臨淵進出手術室,命懸一線,幾次下病危通知單的時候,蕭疏都沒有來。
這時候,饒是蕭疏最好的朋友的許沫,都沒辦法理解蕭疏這樣的做法。
許沫忘記是楚臨淵中槍的第三天還是第四天,蕭乾來了。
中午的時候,其他人都去吃飯了,許沫沒什麼胃口,便待在重症監護室外面。
聽到腳步聲之後,許沫下意識地抬頭,看到了從走廊那頭走來的蕭乾。
他穿一套暗藍色的西裝,貼身的剪裁將他的身材襯得高大挺拔,一雙穹勁有力的雙腿走起路來,像是腳下生風一般。
蕭乾身上完全沒有因為在警察局待了幾天而留下任何狼狽的氣息,現在的他好像更加的意氣風發,不可一世。
她大概先前就知道,沒有什麼問題能夠把蕭乾給禁錮住。
他可是蕭乾啊!一個光鮮亮麗,英勇神武的男人。
蕭乾單手插在西裝褲裡面,走過來。
並未和許沫打招呼,而是看向重症監護室裡面的楚臨淵,而後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九年前,蕭乾和楚臨淵是最好的朋友兄弟,他們各自都很優秀,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如果後來沒有因為蕭疏事情,他們到現在都會是最好的朋友。
就算他們有過爭執,有過憤怒,但是當看到另一個人躺在重症監護室裡面,生死未卜的時候,另一個心頭自然不會舒服到什麼地方去。
良久的矗立之後,蕭乾巍然的身子轉了過來,看著依然坐在長椅上的許沫。
四目相對,許沫從蕭乾的眸子中看到他應該是少了一份對她的憤怒,多了一份平和。
“他怎麼樣了?”蕭乾淡聲問道,像是在問一個醫生或者護士一樣。
然,重症監護室外面就有護士,他卻不去問專業的護士,反而問她。
“情況反覆,凌晨的時候送過一次手術室。你來之前他清醒了一會,但是很快就睡過去。衛醫生說他情況不太好,就算回覆,也會留下永久性的傷害。”許沫把先前衛在川說的話轉述給蕭乾。
如果少了非要爭鋒相對的理由,許沫對誰都是一樣,心態平和,沒有誰是特殊的。
蕭乾同樣也是,“如果他醒了,給我來個電話。”
在許沫剛想說她現在和他的關係不適合打電話的時候,蕭乾又補充了一句:“算了,我自己和醫生說。”
既然要和醫生說,那麼一開始就不應該和她講話,少了很多的麻煩和尷尬。
許沫想,以後有蕭乾在的場合,她應該不出現。
她看著蕭乾走向重症室外面護士的辦公桌那邊,低聲和那個護士說著什麼。
許沫收回眼神,低頭看著鞋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前許沫不知道,放下一個人原來可以這麼容易,她以為會痛苦很久,會再看到蕭乾的時候心頭像是被什麼東西紮了一下。但是都沒有,她現在心情很是平靜。
不知道是被最近很多事情壓得讓她根本就沒有心思去想蕭乾的事情。
她這幾天一直出現在醫院的原因也是因為家裡可能被莫景城弄得雞飛狗跳,鄰居已經和物業投訴過,物業委婉地表示讓許沫把事情處理好,因為她是戶主,物業不可能趕她走。
公司因為專案的擱置已經提前放假,但每天都在面臨虧損的問題。
這麼多事情壓在她身上,她哪裡還有工夫想兒女私情?
若不是蕭乾忽然間出現在這裡,她可能都想不起來有這麼一號人。
“許沫。”一道聲音傳入許沫的耳中,比起蕭乾的冷淡,多了一份溫暖和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