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交。”許沫沒有半點猶豫地說道。

然而看到許沫這樣的蕭乾，竟然沒有半點的因為她答應自己的要求而感到開心，心裡甚至是堵得慌。

有能力讓蕭乾的胸口堵得慌的，大概也就只有許沫一個人了！

蕭乾轉身往房間裡面走去，留給許沫一個清冷的背影。

她彷彿看到了蕭乾背影之下按捺著的情緒，可她不明白的是她和蕭乾現在究竟處在一個怎樣的境地之中。

許沫嘆了口氣，緊握的雙手慢慢鬆開，邁開步子往裡面走去。

別墅的門被關上，木門傳來厚重的聲音。

她看蕭乾沒有換鞋，她也沒有從鞋櫃裡面翻拖鞋出來，直接跟著他走進去。

蕭乾這棟別墅的視野應該是整個度假村裡面最好的，客廳的落地窗望出去是整片山頭，常綠的闊葉林就算是在冬日，依然鬱鬱蔥蔥。

暖暖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來，落在柔軟的地毯上，本是很舒適的環境，然而，許沫卻感覺不到半點的舒服。

只覺得，如芒在背。

特別是蕭乾轉身之後。

他站在落地窗前，陽光照在他的背上，白色的襯衫上忽然間騰起一層光圈。

以前許沫就覺得，蕭乾像個太陽，照耀著這世界上一切陰暗的人和事，所有人所有事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現在，許沫依然有這樣的感覺。

蕭乾看著許沫，當著她的面給喬如斯打了電話。

乾燥的聲音隔著不遠的距離傳到許沫的耳中。

“如斯，晚上第一輪的演示會，按照原來的順序進行。”一句按照原來的順序進行，就是在告訴喬如斯什麼遲到半小時這種梗，根本是他用來嚇許沫的。

喬如斯深諳蕭乾的套路，應下。

其實先前讓他重新去做順序的時候，他並沒有去做，想著蕭乾先前為了許沫都已經讓新加坡的那家公司不戰而敗了，怎麼會因為遲到半分鐘而將冬榮拒之門外？

在感情這件事當中，蕭乾不過是個初學者。

結束通話電話，蕭乾看著許沫，道：“晚上你們可以照常參加第一輪的掩飾演示會。”言下之意，許沫就應該告訴蕭乾，她是怎麼從那幾個人手中逃出來的。

“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把莫青城交到李信手中？”其實這個答案，許沫猜到了幾分，然而一切在沒有從當事人口中得到的回答，都是異想天開。

所有的不確定，都需要當事人來證實。

許沫迎上蕭乾那一雙漆黑的眸子。

這個問題似乎將蕭乾問住了，他冷峻的臉上因為情緒的不自然而微微動了一下，下意識地避開了許沫直接的目光。

為什麼？

因為蕭乾知道是莫青城下了手，第一個湧上蕭乾腦海的念頭便是將他碎屍萬段。

他沒有親自動手，是因為李信更想讓莫青城死無葬身之地，他不想髒了自己的手。

“蕭乾，我再問你。”許沫往蕭乾那邊走了一步，“你接到冬榮遞給你的企劃，你為什麼又把比稿會放在寧城？你這麼反覆無常，又是為了什麼？蕭乾，這一點都不像你。”

是啊，一點都不像許沫想象中的蕭乾。

而被點名的人，像是被許沫問道啞口無言了，明明先前他佔了上風，他主導著這一場談話。

許沫的幾個問題，殺了蕭乾一個措手不及。

“那麼蕭乾，你明明結了婚，你是不是還想讓四年前的事情重演一遍？一邊有了喬虞，一邊還想讓我給你當情人？還說你不是楚臨淵那樣左擁右抱的人。至少他楚臨淵從頭到尾只愛過蕭疏一個人。你呢？你胸膛底下的那顆心裡面，到底裝著幾個人？”

忽如其來的情感爆發，或許更應該說，情緒失控。

許沫蒼白的臉上全是對蕭乾的指責。

她以為的太陽，照耀一切陰暗的太陽，從四年前就做著讓她無法接受的事情。

然而因為喜歡，許沫一直在猶豫徘徊，一直在給蕭乾機會，希望他有一天能夠做出選擇。

可不管是四年前還是四年後，蕭乾的選擇一直是左擁右抱，左擁右抱。

這和他口中的渣男，有什麼區別？

當許沫把情緒都發洩出來之後，卻發現蕭乾的臉上已經恢復了常態，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淡淡地看著許沫，只是說道：“我沒問你這些。我問你的是，昨天你是怎麼從那些人手中逃出來的。別試圖轉移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