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鼎懶得再說,由了她去。
“這……這樣可以?”
青鼎上下打量自己,她穿了一身淡紅色的衣裙,像小荷初開一般的紅,柔得出水,袖口和裙襬上是她自己用雪白絲線繡的蝴蝶,寥寥幾朵,卻翩飛美麗。
月兒又為她挽起漆黑的長髮,只在髮髻裡斜插一隻琉璃蝴蝶,最後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撲一點胭脂。
“月……月兒,是不是太紅了?”
“紅?”月兒瞪大眼,“這也算紅?小姐,拜託你不要一天到晚只知道為商家賣命,你看看自己,每天晚上熬夜,熬得臉都發青了。還有啊,你不是穿青色衣服就是穿白色,小姐,你可是女……”
“好了好了,就這麼出去。”青鼎很怕會被月兒數落得瘋掉。
商延百無聊賴地坐在馬車裡,伸顆頭在車窗外,心想女人真是麻煩。這時,元寶兩眼發光地跑出來:“少爺,少夫人出來了!”
他跑到車窗邊,神神秘秘告訴商延:“今天少夫人好漂亮。”
就那木頭女人?商延嗤之以鼻,一抬頭,卻怔住了。
在這蕭瑟深秋,他看到了盛開的荷花?在他記憶中,那女人是沒有什麼色彩的,除了青色還是青色,永遠不施脂粉。
青鼎被看得心頭髮毛,又沒辦法,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
馬車又平又穩。車廂裡本來很舒適,青鼎卻如坐針氈,她不是沒有和商延同乘過馬車,只是今天她尤其不自在。
“你能不能不揪你的衣角了?”商延嘆口氣,換個更舒服的姿勢,“這樣就很好,也省得別人以為我刻薄了商家少夫人。”
“呃……”青鼎希望能夠重新找個話題,“八王爺請你去做什麼呢?”
“我們是朋友。不過他很多時候征戰沙場,我們聚少離多,這次他會回來住一段時間,所以一回來就找京城的朋友聚聚,順便……”他看一眼青鼎,“看看,呃商家少夫人。”
“其實……”青鼎小聲道,“如果你不願意我去,我可以不去的。”
“用不著,他們想看就看,以後我再娶,讓他們看個……”商延驀地打住,青鼎臉色忽然蒼白得胭脂都遮不住。他意識到自己似乎說話過分了。
“咳,其實有個問題我一直很想問你。”商延乾咳一聲,岔開話題。
“你問。”青鼎垂下的睫毛動了動。
“大火毀了你家,三年時間了,為什麼你們一直不肯上京來找商家?商家可以幫你們。”
“我爹在那場大火中摔傷了腿,基本上沒辦法走路了。最可怕的是,爹的意志消沉下去,他每天都想念死去的娘。爹告訴我,說當年你父親救他脫離牢獄之災,也就救了我們全家,這個大恩大德還沒有報,所以我們不要再給你們添麻煩了,還說商家在京城有頭有臉,我和你的婚事也算了。後來忽然有一天,你家的二管家不知怎麼打聽到我們在揚州,那時我們才知道,原來商老夫人一直在派人找我們。那時爹已經病得很重,我也不知道二管家跟爹說了什麼,後來爹就一定要我隨二管家來京城,所以我……”
“恩。”商延點點頭,“我還有個問題,我娘在臨終……”
馬車忽然停下來。
“少爺,王府到了。”元寶掀開車簾。
商延只好悻悻作罷。
八王府後花園,遛馬場。
薛邑眼尖,笑嘻嘻指了遠處的迴廊,道:“那可憐的妻管嚴來了。”
八王朱祁不為所動,穩穩拉弓,瞄準了遠處箭靶,隨口道:“好極了,本王很想看看能讓那匹野馬兩個月不出京城的,女英雄。”
穆子白眯起眼,看了一會兒,咂咂嘴:“薛邑,嫂夫人今天好象別有韻味,漂亮多了。”
薛邑白他一眼:“色鬼,胡亂思春對你有害無益。那小子氣量不大,破壞力倒是一流。”
“我贊成。”朱祁放出一箭,穩中紅心,“可惜商家老夫人不肯讓他去戰場,真是浪費了。來人,放匹馬出去。”
毫無預警的,一匹黑馬昂首衝來,如出弦之箭。青鼎和月兒嚇了一跳,商延卻興奮得兩眼發光。他遠遠看見朱祁在射箭,已經手癢腳癢了,可憐的他,好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一聲馬嘶,青鼎只看見商延身影一晃,他人已躍身馬上。
“駕——”
月兒吃吃道:“小姐,這裡……好可怕。”她們自小生在南方,從來沒騎過馬,那黑馬來勢洶洶,已讓人害怕,更何況那個姑爺,躍上馬背的樣子活像個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