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
京城名門,大多數都是開國時期跟著祖皇帝征戰江山,或是開國之初,幫助太皇帝打理社稷的名將名士,漸漸在京城落穩腳跟。他們和她們之後人,雖也有一些不學無術的子弟,但大部分名門之後,都身懷一技或多技,互有長短。
但是,這所有京城的名門郎君都算上,再沒有比公孫家三郎名聲更響的。
“有子三郎,萬貫莫強”。
這公孫家三郎,色如月,性如雲,姿如柳,舞如虹,才如海,劍如風,想娶到這位郎君的女子多如繁星。所以京城又稱之為“七如君”,卻不敢當面叫起。
公孫三郎之名,是那時節每個京城父母教育孩子的嘴邊話。連靈竹、思飛這樣的才俊,少年時候,也聽過那麼幾次。
傳聞都說他公孫家的三郎能文能武,善於交際,做事滴水不漏,說話有分有寸,臉上帶著若有若無三分笑,舉手投足間,一片溫雅風情,無論長輩,平輩,還是晚輩,越熟悉三郎,便越喜愛三郎,人人為之著迷。這麼一來,不識得三郎的人,可是會越來越妒忌他,一旦認識,卻又自慚形穢起來。
想當年,到了三郎要出閣的年紀,公孫家長老們開會,白頭髮愁掉了一地。權家的小姐,吳家的小姐,蘇家的當家,公孫本家的表姐……美人卷看都看不過來,拜門的禮物堆滿了前廳,誰也不敢收。
正覺得哪家的小姐似乎都配不上三郎的時候,一道敕令上官玉傑進宮選秀的聖旨,簡直是救命的白鴿,也讓其他的追求者無話可說。
玉傑在宮中選秀之時,也曾有過其他新郎官要求比劍,也是在這紫薇劍閣。
雲皇繁忙,是君懿坐在上位。玉傑轉身錯足之間,不似是比武,反而像舞蹈,遊刃有餘,又不傷對手顏面,揮灑自如。想到他那久富的劍舞之名,當時所見之人,都翹了大拇指,贊一個“名至實歸”。
收劍的時候,十四歲少年長身玉立,面上微微有一絲汗珠,臉上透著些紅色。太女君懿看了喜歡,招手要他過來。玉傑在君懿身邊坐下,君懿親自為他擦了鼻尖的一點汗珠,全場敬服。三郎毫無懸念地被太女君懿點中,成為結髮郎官。
兩人纏鬥半酣,苑傑只是憑初生牛犢的一股衝勁,接了幾招,玉傑卻發了狠,手中竹劍如夏日的急雨,一迭地抽打過來。苑傑左躲右閃,略顯狼狽;玉傑鬥得興起,越戰越勇。
宮中也有不少喜愛苑傑的仕女,看這情景,不由得暗暗捏一把汗。
其實在這宮中,人人的壓力都不小。雖然這些年來,人人心裡都已經把公孫玉傑看做了皇后的最佳人選。玉傑本身就負有盛名,進宮後頭銜也更加多起來,走到哪裡都是羨慕的眼光,他自己也覺得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但君懿的突然冷淡,讓玉傑無所適從。他不知自己是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君懿這樣對他再也不聞不問,可他不能去問,他只能猜想。
整整一年,再無寵幸。登基冊封之時,君懿也僅僅給了他二品之位,離皇后的距離看似很近,其實已經遙不可及。
甚至連以“謝恩”藉口去求見,她也未允准。
無論是家族看著玉傑的那些眼光,從火熱,一下降到了冰冷。
他已經不在意別人,只在意君懿。時常悄悄派人打聽時,今天聽說皇上忙到深夜,明天聽說皇上又在書房,後天聽說皇上早下朝在未央宮沒出來……他心裡再是玲瓏七竅,也想不出是什麼緣故,風言風語不停地席捲過來,說是玉郎官被厭棄。
他想說服自己不要相信,卻也不能。
入宮之前,他的優秀是為父母,為家族,入宮之後,多了一項,為君懿。
有時候,他也想幹脆學靈竹一樣躲起來,有時候,他也想像其他郎官那樣私下裡傾吐一番,有時候,他想直接去御書房問問她……
但他是三郎,他是做什麼事都有分有寸的郎君。
他不能不懂事,因為他的妻主,現在已經是至高的皇上。
三郎只能優雅而焦急地等待著。
皇上開始寵幸這遠房的分家弟弟,連帶著澤被自己和靈竹,人人都這麼想的,也是這麼說的。他聽了,或者看了,心裡一陣陣不舒服。但他還是不能說出來,只能遵從皇上的意思,對弟弟好些。
也許,這樣能讓皇上,多看我一眼。
幸而這弟弟是個純良之人,讓他放心不少。可是,每次問問皇上起居,苑傑哪裡會操這等閒心,含含糊糊說不清楚,他便一天比一天焦急。偶爾見了君懿本人探問,皇上自己哪有功夫